1.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电子铃声响起，原本还在走廊边的同学们迅速回到了各自的班级，一时间，整个教室都是桌椅挪动的声音，有学生来的晚了，已经可以看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打开了门，便一溜烟钻进了教室门。

晚自习时间到了。

“...我们待会下课再说，”在迅速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徐书雁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话题，然后又转回头去，打开了练习册。

裴瑾南将被她弄歪了的书好好摞成整齐的模样，然后又把垫在胳膊下的辅导书给拿了出来。

今天晚上是物理老师的晚自习，她想着把辅导书上的内容再看一遍，等老师来了再去问问题。

安静的教室里只剩下头顶电风扇带起的风声和翻书写字的声音，裴瑾南拿出笔刚写了两个字，纸上的笔迹就一点点地淡了下去，拧开笔管一看，笔芯的墨水已经到底了。

刚刚的那点思路被迫中断，裴瑾南不得不埋头去桌肚里掏了一桶笔芯来，刚拿出一根，手臂就被旁边的同桌撞了一下，“裴瑾南，借给我根笔芯，我今天忘记去买了。”

裴瑾南很干脆地也摸出一根给她，随后把笔芯换上，似有所觉地一扭头，就见旁边的窗户外，年级主任正站在外边，表情严肃地看着些什么。

裴瑾南下意识心头一紧，年级主任孔千风在江城一中可以说是鼎鼎有名，不光是因为他经常习惯在上课的时候在学校的各个班级外巡逻抓纪律，更是因为他那个锃光瓦亮的秃头，让他在一众老师主任中间份外显眼。

他的战绩也很突出，据说上一届高考前，他归还给学生的游戏机小说等违禁物品就装了整整三个大抽屉，淘气的学生见了他可谓是闻风丧胆。

此刻他正盯着教室内两位拿着试卷无声打闹的学生，裴瑾南没敢再看，虽然脑子里还没头绪，笔已经在草稿纸上装模作样地画出了几个公式。

果然还没一会，教室后的铁皮门就被敲响，孔主任正摸着自己的将军肚，在同学们的注视下，眼神犀利地看向一个方向。

原本还在打闹的同学赶紧低下头，装作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咳咳。”

孔主任一咳嗽，原本还看热闹的学生们也迅速转回头，不管之前有没有在认真学习，此刻都是一副紧张好学的模样。

紧张的气氛维持了好些时候，直到有人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瞧见后门口已经没人，这才夸张地松了口气，一时间翻书的声音都放开了些。

裴瑾南正在看一道受力题，她画好受力分析，正迟疑地写下两个公式，又不太肯定地划掉，笔被她换到左手上，手指开始下意识地转了起来。

她思考得太过认真，突然左手被撞一下，原本在手上还丝滑转动的笔突然“啪”地一下甩到了衣服上，留下了一小段黑色的墨迹，然后滑了下去。

裴瑾南一边侧过身来就要去捡，结果就看到班主任正站在同桌的旁边看着她。

她的动作一下顿住，然后就听班主任说，“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班主任的声音不大，应该是怕影响到别的同学的学习，说完他就又在班里绕了一圈，出了教室。

裴瑾南从同学让开的位置挤了出去，然后跟在班主任的身后，一路惴惴地出了教室。

她对班主任找她的原因有了大概的猜想，无非是因为上次考试退步的事情。

等到了办公室，裴瑾南小声跟正往外走的生物老师道了声好，然后就走到了班主任的办公桌边。

“马上就要会考了，你觉得你准备的怎么样？”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沓排名册，裴瑾南粗略看了眼，大概有五本以上。

见她没有马上回答，班主任一边翻开最上边的，一边问她，“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知道，”裴瑾南搓了搓校服下摆，眼睛盯在那本翻动着的排名册上，她上一次的成绩下滑的很明显，直接掉出了年级前一百名。

“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裴瑾南将视线从排名册上自己的名字那挪开，转到了班主任的身上。

班主任姓梁，年纪也才三十出头，虽然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已经带过两届优秀毕业生，听说有一届的县状元就出自他们班。

裴瑾南从分完文理科之后进入了他带的班级，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第一个学期，裴瑾南的成绩还一直保持在班级前十，偶尔还能进前五，等到高二下学期，她的成绩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这一次已经滑到了年级两百开外，也不怪梁老师要找她来谈话。

裴瑾南一时间内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梁老师见她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把手上的排名册甩的啪啪作响，“马上就要会考，如果你再是这种成绩的话，知道要拉班上多少平均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