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她死了。
夕阳西斜,将整片镰仓海岸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橘调之中。他和那两个人赶到海边时,她被平等院凤凰打横抱着,一步步向着岸边的救护车走去,她闭着眼,了无生息。
“小七!”他于梦中惊醒,身边酣睡的人被他的痛呼打断睡意,皱着眉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
“景吾,怎么了,做噩梦了?”七海呆愣愣地看向枕侧的人,他的脸色好难看。
“小七,我们明天去登记结婚。”她被他抱得太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景吾,怎么这么突然?你抱得太紧了,先松开我......”七海双唇微张,完全没搞懂状况。
“本大爷做梦梦见你死了。”迹部景吾罕见地沉默了几秒,这才面色冷厉地道出实情。
七海噗嗤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呀,你知道吗,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我梦见你死在了镰仓的海边,夕阳,抱着你的......的人是——”
不等他说完,七海就轻颤着声接上了他的话:“平等院凤凰?”
这个名字说出来的瞬间,两人在夜色中四目相对,皆是骇然至极的表情——他们做了一样的梦,看起来,她比他更早就做了这个梦。
迹部景吾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本来已松开怀中的人,再次狠狠地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
“二阶堂,本大爷不会让你死的,更不会让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和我结婚吧,啊恩?别再让我担惊受怕。”迹部景吾如今已经把示弱本领学了个十成十,此刻,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低哑又脆弱。
“......好。”七海惊诧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斟酌权衡多久就同意了。
或许是这几年的朝夕相处,逐渐培养起了信任,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无形中把她对婚姻的恐惧消磨得不剩几何。
“二阶堂,你说什么?”枕边人难得愣住了。
七海抽了抽嘴角,“我说好。”
“......不,现在这样的求婚太不正式了,二阶堂,你就当没听到,本大爷明天重来一次,啊恩?”
“等结婚以后本大爷就不能喊你二阶堂了。”
“迹部七海,真是个好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胜者果然只会是本大爷!”
七海面无表情地看着夜色下按着眉心不断自言自语,脸色变化得精彩纷呈,但总体来说处于狂喜状态的迹部景吾,认真考虑起要不要给他来一记神降,让他冷静一下。
“随便你啦,不要太夸张就行,我要继续睡觉了。”七海作势就要躺下。
“都答应本大爷的求婚了,还想睡,啊恩?”迹部景吾笑容玩味。
七海马上反应过来他的言外之意:“晚上睡前已经来过一次了,景吾,你......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就已开始进攻。
......
被折腾了一夜,第二天的结婚登记成功泡汤。
“迹部景吾,你这个混蛋,我今天还要上班......”七海无力地锤了一下迹部的胸肌,被一路抱到餐厅的椅子上就餐,站在一旁的女仆和管家早已见怪不怪。
“持久战”,这些年她真切地从另一个角度领会到了这个词的可怕,他的力气简直无穷无尽,每次结束时她都累得沉睡过去,他却能在第二天精神抖擞。
“俱乐部不是有大和和种岛看着,啊恩?协会有平等院在,二阶堂,没了你世界照样转。”迹部景吾挑了挑眉,提到最后那个名字时脸色又臭了几分。
“萨基尔,把山下叫过来,本大爷要他在一个月内给出一份婚礼方案。”迹部景吾将手上分切好的鱼排极其自然地与七海面前的餐盘交换,边嘱咐道。
“是,景吾少爷。”
七海愣了愣:“一个月,会不会有点太为难山下了。”
“呵,二阶堂,你知道本大爷给他发的工资有多少吗,啊恩?他说不出一个不字。”他轻点着眼下的泪痣,笑得轻傲。
“二阶堂,本大爷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他要昭告天下,他的妻子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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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英国,伦敦,迹部家城堡。
化妆间,七海被一群服装师、化妆师、美甲师、发型师、珠宝设计师......甚至还有心理咨询师围着。
脸上的妆化了两个小时才将将化完,手上的指甲镶嵌着的亦是货真价实的宝石,胸口镶嵌着皇家蓝宝石和钻石的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几乎要闪瞎她的眼,身上的婚纱奢华繁复之至,大约有几十斤重.....
七海已经彻底麻木了,坐在椅子上,任由这群女人施为。
“迹部太太,您的皮肤可真好啊!”化妆师不知道第多少次拍马屁。
“小七海,妈妈都舍不得让你和景吾结婚了。”迹部瑛子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叹。
“小七,要不我们不结婚了,爸爸妈妈养你一辈子。”二阶堂美穗泪眼朦胧地附和道。
她们都是女人,虽然很高兴自家女儿/自己认定的准儿媳能与心爱的人携手与共,却也知道,女人一旦结婚,终究会失去一部分自由。
站在一旁的心理咨询师听着这些话急得满头大汗,她被那位多金雇主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只是,这两位夫人又都是新娘的母亲,她并无立场反驳。
“两位母亲,你们和她灌输什么思想呢,啊恩?婚姻届都签了,她早就是本大爷的妻子了。”迹部景吾及时出现在门口,面色不虞。
他已换上了一身G&H高定线的英式塔式多黑西服,修身挺廓的剪裁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胸口的红玫瑰襟花娇艳欲滴,是她记忆中嚣张自信的他应有的模样。
“迹部景吾,我不想结婚了。”七海见到害她如此辛苦的人出现,没给好脸色看。
两位夫人并其他闲杂人等十分有默契地趁机溜出了房间,给这对小夫妻婚礼前最后一点私下相处的时间。
“迹部七海,你再说一遍刚才说的话?”迹部景吾大踏步走到她面前,蓝灰色的瞳孔霎时间幽暗了几分。
七海委屈地瘪了瘪嘴:“可是结婚真的好累啊......”从早上折腾到现在,虽然她也没忙活什么,却总有种疲惫感。
尽管她也知道,这场婚礼更多地是结给那些上流人士看,被赋予的商业价值远大于婚礼本身,不可能小办。
“小七,坚持一下,我待会儿要先走了。仪式结束本大爷给你个惊喜,啊恩?”他耐心安抚道,俯下身在她已经涂了唇彩的莹润唇瓣上亲了口。
“景吾,我现在很难相信你说的惊喜。”七海听到惊喜这两个字就忍不住抽搐嘴角。
决定登记结婚的第三天,迹部财团名下所有高奢商场的大屏便换成了他们两个要结婚的甜蜜告示,所有迹部家投资或是合作的商品都开展了打折庆祝活动。
这不算什么,正式登记结婚当天,从她走出那间公寓开始,就有人给她送上祝福和被细心地拔去尖刺的玫瑰。
都是他们的熟人,冰帝,青学,立海大,四天宝寺......还有平等院,种岛,大和以及其他留在日本职网和NA俱乐部的青年们。
这仍不算什么,两人领到婚姻届证明后,多位知名退役或现役职业网球选手以及职网教练均在社交媒体上送上祝福。
越前南次郎,三船入道,雷特鲁,欧诺基伊哈,博格,QP,阿玛迪斯,兰比尔,加缪,莱因哈特,梅达诺雷,不二周助,越前龙马......
这甚至依然不算什么,接下来的三个月,每天七海都被迫面对迹部景吾送出的惊喜——
有时,是清晨放在床头简简单单的一枝剪去尖刺的带露玫瑰,虽然事后她才得知,那枝玫瑰居然是他自己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