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幸村精市看到她依然站在原地发愣,再次有些担忧地喊了一声。
“没事......”她眨了眨有几分酸涩的眼,收回心神。
她穿着方领睡裙,因而当她走到病床前时,幸村精市一眼就看到了——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脖子上除了他送她的项链还多了一条,紫水晶与蓝宝石各自散发着光芒,他的瞳孔暗了暗。
七海眼下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她发现她的陪护床确实还在原位,贴着靠窗的那堵墙,但是幸村精市的床不知道为什么也紧贴着她的床。
这......这和同床有什么区别......不,不行。
她转身走到幸村精市的病床边,挣扎了许久才想好该怎么表达诉求:“精市,你现在的床好像离卫生间有点远我帮你挪挪。”
“没有关系,就这样就可以。”少年弯起了唇。
“我有关系......”她费了好大劲才说出这几个字。
“怎么了?”
七海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什么现在这样和同床共枕有什么区别之类的话,实在是太羞耻了。
“......没事了。”她慢吞吞地磨蹭到床沿,慢悠悠地爬上床,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双眼盯着米黄色的天花板。
她不知道为何心跳跳得很快,她安慰自己,这也很正常,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和一个不是家人的男性睡在一个房间里,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七海,你要睡了吗?”
“嗯。”她的声音隔着被子有些发闷。
“那我关灯了。”
“好。”
她根本睡不着。月光和对街大楼的灯光漏过百叶窗的缝隙落入屋内,床对面的墙上印着百叶窗横斜的暗影,房间里并不完全昏暗。七海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出于好奇想偷偷瞄一眼另一张床上的人在干什么——
他在侧着身看她。
她霎时间瞳孔微张,屏住了呼吸。然而四目相对之下,屏住呼吸也不过是徒然。
“七海,睡不着吗?”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要不要起来看星星?”
与其躺在这里尴尬地大眼瞪小眼,确实还不如起来。“好。”
幸村精市掀开被子起床,将百叶帘拉起,七海直接坐在窗边的床沿,两人无言地望着窗外的夜景,今夜是满月,月亮又圆又亮,星星却看不见几颗。
高楼大厦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成了一簇簇的灰白色剪影。
纵使纽约向来喧嚣不息,此时此刻却显得静谧祥和。偶尔有几辆轿车悄无声息地驶过,车灯在路面上留下一抹流转的光痕。
“月明星稀,看来今天是看不见什么星星了。”少女把胳膊架在窗沿,托着腮无奈地感叹。
“我看到了。”
“在哪里?”她侧回身好奇地问,紫水晶般的双眸在月光的映射下流转着晶莹的光芒。
“在你的眼睛里。”她的双眼比一切星辰夺目。
七海承认这话属于是有些太肉麻了,正准备吐槽一番,幸村精市却一转语调问了另一个问题。
“七海,你似乎有些太放心我了呐。”
“?”她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
幸村精市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七海,为什么我说几句话,你就敢放心地和我睡在一件房间里呢。”她明知道他的感情。
他不想要这样的信任。
“你真的不明白,只身一人飞到美国,现在又和一个男人睡在一件房间意味着什么吗?”
“这样的信任,好像有些要命。有一件事,你猜得没错......”
“精市?!”她的双眼瞪得浑圆,可是是他之前说......
不等她反应,少年揽起她的腰,俯身吻了下去。
似乎是猜到了她会抗拒,在俯下身的那一刻,幸村精市已自然地伸出手按住了她压在床沿的手,五指卡进指缝里扣住,就和告白那天一样。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柔软,鼻息里涌入她发丝的淡香。
这样美好的月色,他本想慢慢来的,可一想到她的谎言,她的沉默,想到她对他永远只有怜惜却没有他想得到的东西,想到此时此刻她的脖颈上还戴着别人送给她的项链,嘴上的力道便发起狠来。
唇舌一遍又一遍碾压着,肆虐着属于她的领域,直到身前的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缺氧失神的状态,完全由他主宰。
少年眼睁睁看着她的紫瞳变得朦胧迷离,不再是几分钟前眺望月色时的闪烁,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他才揽起她的双腿慢慢将她放平在那张小床上。
七海想她大约是被热风吹晕了,不然不会这么头脑昏沉,意识模糊。
纽约的冬日是寒凉的,病房内的暖气却开得很足,她只觉得浑身燥热,她是一块糖被放在沸腾的热水中泡着翻滚着,即将寻不到自我,彻底融化。
蒸汽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人也被薄雾笼罩了,她似乎看不太清他了。他蓝紫色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划过她的皮肤时像羽毛般轻扫而过。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吐出来的依然是喑哑破碎的名字:“精市......”
下一瞬,她的耳垂突然触到一抹温热,过于敏感的触碰如电流窜过她的身体,激得她不自觉微微弓起了腰,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床单,口中发出一声低吟。
幸村精市在发现她的这一连锁反应后眸色又幽深了几分,随即再次俯下身,向着属于她弱点的细枝末节进攻,耳畔是她不住的抽气声。
七海在朦胧中下意识咬唇屏声,下唇却被滚烫的手掰开,她的声音四泄。
在几番舔舐后,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接着,才慢慢过渡到月光下她白皙的脖颈,锁骨......他又看到了那条项链,他想把那条项链扯下来。
而她,她快要融化为一滩水了,又或是与周围旖旎湿热的空气融在一起被什么未知的力量肆意揉搓着。下身产生了陌生而又奇异的反应,胸口传来心跳的声音快如擂鼓,一切的变化使她惊惧又慌乱。
“精市......不行......”她微哑的声音染上了一点哭腔。
他顿住了。
“我就是一个糟糕的人,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