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亮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尽房间。一开始,仅有一抹浅淡的晨光洒在窗沿,渐渐的,阳光变得炽盛,覆盖范围也慢慢变大。
当刺目的白光彻底笼罩整个房间后,床上的米霍克陡然睁开了双眼。他直直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好长一段时间里瞳孔都没有聚焦。
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里,全是血丝。
许久之后,他坐起身,穿衣,下床。或许是肢体失去控制太久,他一下子没能适应重新身体的感觉,这使得他站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步。
米霍克扶住书桌,缓了一会,然后他顺手推回打开的抽屉。
接着,他开始洗漱,准备午餐,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今天不过是一个再平常的午后。
水池里,昨晚准备的海王类肉块已经彻底化冻,浅淡的血水零星遍布在池底。米霍克捞起肉块,简单冲洗后,取下挂脖的小刀切片。
今天的肉切得不太顺利。
不是厚了就是薄了,他切切停停,停停切切,甚至中途发了会呆,等回过神时,差点切到手。
肉块切到一半的时候,米霍克停手了。手上的小刀半插在肉里,只差一点便能再切下一片。
但是米霍克却抽回了小刀。他突然想起来,这份午餐只有他一个人吃,他不需要准备那么多食材。
于是他取出两片,把剩余的海王类肉冰回冰箱。
之后,热锅、倒油、肉片煎至两面金黄再夹进土司面包。将简易版三明治端上餐桌,米霍克犹豫片刻,没有和往日一样泡咖啡,而是绕去了厨房里落灰的酒柜。
拉开柜门,一瓶见底的红酒孤零零地立在里头——红土庄园特调葡萄酒,贺年上次送他的那瓶。
喝完了的瓶子,可以丢掉了。
米霍克拿起这支空酒瓶。
可是片刻后,他又放下瓶子,“啪”一声关上了酒柜。
最后,出现在三明治旁边,是一杯白水。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很平淡、很正常,似乎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米霍克把刚冲洗干净的碗碟摔在水池里。
毫无征兆。
他发了狠,近乎是用尽全力地,把手里的盘子砸进了池子。“叮当”脆响中,瓷白的盘子粉身碎骨,连带洗碗池都从中部裂开了一条缝。
他忽然觉得碗架上那副专属碗筷碍眼得厉害。不止,现在,他觉得这房子里所有与那个人相关的东西都十分刺眼。
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
手臂肌肉鼓起,米霍克抓住台面上的碗架,用力一甩。
“乒呤、乓啷、哗啦!”
顿时,碗碟碎了一地,筷子沿着地面骨碌碌地滚,撞到桌子腿才停下。
米霍克双手撑住台面,卷至手肘的衬衫下,小臂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厨房内回荡。
她把他当什么了?当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米霍克闭上眼。
还有那颗糖,那颗让他失去行动力的糖,那颗让他能感知周围却动弹不得,让他煎熬了整整8个小时的糖!
她就是仗着自己不对她设防,才放心大胆地算计自己。
米霍克睁开眼睛。他凝视着面前的狼藉,满眼疲惫。
昨夜的温存仍旧历历在目。
她柔软的手指划过自己的眉眼;她修长的双腿攀附上自己的腰侧;她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耳畔,模模糊糊地吐露着爱语。
米霍克想起她最后在自己眉心处落下的吻,湿润、温柔、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