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青青映着店家高挂的酒旗,一轮红日散布着温暖的春日气息,朱槿荣一行人聊的火热,嬉笑声不绝于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那中年人也是其中之一,许是他年纪大了,更怀念青春的日子,所以很喜欢与年轻人谈笑,照看他的,也是年轻人居多,只是这些年轻人身份低微,不能与他同席,所以他只能自己孤寂的吃着喝着。
他也注意到了朱槿荣这边的动静,指了指桌上的吃食,淡淡说道,“且将这些吃食赐予他们。”
“也不知道这大顶峰是什么样的景致,我只随母亲去过太白山……”
要不是那太白山在陈仓县境内,距离长安甚远,那倒是一个踏青寻春的好去处。
朱槿荣还在和朱桃几人嬉笑,就有奴仆捧了那盘吃食,来到了朱槿荣这一桌,不无恭敬的说,“小姐公子这一桌好生热闹,这是我们主子赠与你们的,还请笑纳。”
看着那盘色香味俱全的肉干,朱槿荣几人受宠若惊,推辞道,“不过萍水相逢,怎么好生受之?”
“他也是看你们这桌热闹,想为其增色。”那仆从恭敬的说。
“那便请他来与我们同桌吧,一个人到底寂寥。”常捷起身说。
于是几人又邀着那中年人来到朱槿荣这桌集会,那中年人推辞不过,只好落座。
这中年人着一身锦缎衣袍,身体微微丰腴,鼻带驼峰,此刻玉带缠腰,手中捻着一佛珠,谈笑间纵横睥睨,很有些大权在握的威风气概。
“小姐公子怎么称呼?”那人语气和缓,细细问道,那语调不怒自威。
“朱槿,朱桃,常捷,另外两人是家里的仆从,一名裴红玉,一名朴善怜。”朱桃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为这中年人介绍起了几人,又问,“不知道大人贵姓?”
“鄙人姓易,日勿易。”那中年人说道,听了朱槿荣几人的名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没有提。
“易先生一个人出游,怎么不带家中旁人?一行人也热热闹闹的。”
“家中子嗣颇多,带哪一个都是问题,有时候也烦的紧,遂孤身一人前来,躲躲清闲。”
他这话说的实诚,朱槿荣也抿嘴笑了,“易先生好生风趣,人都言多子多福,到了易先生这里,反倒成了一种苦恼。”
“家中孩子不成器,看了也心烦,反倒觉得别人家的孩子更惹人怜惜。”这位易先生说了半截话,又道,“我也喜欢和年轻人一道,那样感觉心都是年轻的,你们可是要上山游春?我们可以同去。”
常言“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正是此理,那易先生既然有此念头,众人也只好依从,不过多一人而已,一群人在一起也是热闹。
易先生许是身体不好,行走间被一绿衣仆从搀扶着,仅仅是爬了这些山路,便是喘得厉害。
“这半山腰上野花俏丽,就是不知道寺庙中桃花有没有开放。”易先生眯着眼睛打量更远处的景致,但人的视力有限,还是看不到桃花盛开的地方。
“已经过了农历三月三,山下的桃花开得喜人,指不定山上的桃花已经盛开了呢?咱们不妨去看看。”
国家大政是三教并行,于是这大顶峰上,不仅修建了青龙寺,还有老君庙的存在。
令人遗憾的是那青龙寺寺门紧闭,不见和尚出来,唯有院墙边斜斜插出几支桃花,还没有开放,这令朱槿荣赏花的念头随之消亡。
一行人遂往最上面走去,也就是老君庙的所在地走去,走在山道上,但见那两侧石栏上刻满了文人骚客的诗词。
朱槿荣几人驻足去鉴赏这些诗词,那易先生也得了空隙,被仆从搀扶着歇息,喘着粗气。
“槿荣可有好诗?”常捷忍不住问了朱槿荣,实在是这大顶峰的白玉石栏上的题诗颇多,令人诗兴大发。
“借我剑一用。”朱槿荣思忖片刻,提剑在石栏的空白处上题道,“千寻大顶峰,万觅前者踪。顽石不点头,苍生无英雄!”
朱槿荣此刻提剑旋转手柄,在石栏的空旷处提得四言绝句,那字体龙飞凤舞,别有一般风采。
“顽石点头,借用南北朝时的道生法师的典故。道生法师因为佛法见解不为世俗所容,而被赶出寺院,道生大师心灰意冷,流浪到了南方,不料偶然自语,没想到自己的见解竟然让石头都点了头。后来人们借用此典故,用来喻见解独到使人信服。这‘顽石不点头,苍生无英雄’一句,很有少年人的狂妄意气啊。”朱槿荣题完最后一撇,易先生抚掌称赞,说出来了其中的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