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红纸满堆,时时有落单的鞭炮在炮纸堆里发出不忿的声响,越发显得这场景的嘈杂纷乱。
石破天惊,此刻又不知道何处射来的流矢射死了冯冼手中的歹徒,直中那人的脖颈处,于是那人头一歪,口淌鲜血死过去了。
冯冼暗骂一声晦气,就将那人的尸体扔到一边去,又寻找更为合适的对象。
这些好事的歹徒,臂膀上缠着黑色的布条,以与围观的众人区分,也算分工明确,浇金汁的是一队人马,捅人的又是一队人马。
在场会武功的不过几人,也救不了所有人,只得尽自己的微薄之力了。擒贼先擒王,朱槿荣暗叹,和朱校、朱桃去擒拿那些歹徒,长乐公主剑术也算出类拔萃,和绿薇一起斩杀了多人。
渐渐的,等人都四散而去,这场地上只剩下会武功的几人和几个负隅顽抗的歹徒了。
“放下刀剑,吾饶尔等不死!”长乐公主冷笑道,已经有了决断。
在歹徒目光所及,那未来得及逃跑的柔嘉公主就是绝好的人质,歹徒一把拽过来了她,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令她身旁的小丫鬟只懂得尖叫了。
朱槿荣身旁也没有得力人手,又怕自己贸然出手,伤了这娇贵的柔嘉公主,只得满口许诺,想和对方议和。
“我们也不会将你怎么样,只要你放下人质,什么都好说!”朱槿荣尽量安慰着这暴徒,与长乐公主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世界本就是男尊女卑,你们开什么婆夷会,闲暇时间不去做女红,侍奉父母,反而牝鸡司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那歹徒显然是修养功夫不到家,连用几个成语,喘着粗气这样说。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他也是怕极了,那颤抖的手拿着匕首死死的搭在柔嘉公主白嫩的脖子上,不多时就划拉出一道血口子,这流淌出的鲜血,濡湿了柔嘉公主一片衣领。
柔嘉公主连大气都不敢喘,眼泪涟涟,那姿态更为狼狈,让人不忍。
顾忌柔嘉公主的性命,故而几人多有顾虑,不敢轻易激怒这歹徒,一时形成僵持的局面。
“你们给我安排一辆马车,还要五百两银子,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过……”
“自然会放过这小女子”他这句话未说完,就卡在了喉咙之中,原因无他,一枚箭矢死死的射进了他的脖颈处,那人捂着淌血的脖颈往后倒去,山蹦地催一样,只留下那双怒目圆睁的眼。
柔嘉公主还在原地瑟瑟发抖,祝今立马脱了外面的罩袍给她披上,嘴上安慰道,“都过去了……莫怕莫怕……”
朱槿荣回头看向箭矢射出的后方,那里正是这二层小楼的高处死角,是绝佳的射击位置,只是不知道这出手的人是谁了?
此刻一身橙衣的女子自楼上的高处跳了下来,执着的目光锁定在了长乐公主身上,直言道,“殿下做事太荒诞了些,要不是奴婢暗中安排,岂不是要酿成大祸?”
她这话没有邀功的意思在,只是直抒胸臆,也并没有引起长乐公主的警惕。
长乐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那橙衣女使心有不甘,叹了一口气,但还是住了嘴,与绿薇相视了一眼,立在了一旁。
长乐公主深在帝心,这橙衣女子八成就是周帝赐下的宫廷禁卫之一,和绿薇一样,两个人一明一暗,专门负责长乐公主的安全?
那柔嘉公主在长乐公主的怀里放松了下来,细微的哭泣声不止。
“殿下先松松手,让我看看柔嘉公主的伤口?”
谢韬元说道,她也略通医术,连忙上前查看着柔嘉公主捂着的伤口,见其只是伤了皮肉,并未造成大的伤害,心里那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谢韬元命丫鬟去买金疮药,又将那柔嘉公主好生安慰。
这群歹徒眼见一人死状狰狞,已经不再负隅顽抗,如群鸟四散开来,可众人岂会放过他们?
正在此刻中尉署的官兵骑着马也来了,围了周围的一干人等,那领头的下了马,抱拳半跪,脸上有了惭愧之色,说道,“是属下无能,让公主受惊了。”
按理说这样的集会,怎么也应该有官兵或者亲侍负责安保问题,但为什么长乐公主的人马都是后知后觉呢?此刻朱槿荣甚至觉得这是祝今的特意安排,为的就是造势。
但这样的造势,无异于拱火,只不过将那些激进的男人和女人放在一处,让事态越演越恶罢了……
朱槿荣思绪百转千回,就此打了一个死结,也没有散开的好法子,于是拧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