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樟儿姐姐。”朱桃迎合着,一蹦一跳的妄想跳出人群,眺望远方。
这人群密密的就像高墙,寻常身高的确是看不到远方。
“咱们不是正在走吗?”朱槿荣略有不解,呆头呆脑的提问,回头一看,就剩下了她一个光杆司令还在坚持,剩下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那银盒的摊子在北边儿,咱们被人群带到了南边儿!”朱樟儿一句话石破天惊,她竟然在朱槿荣的前面。
“哈哈哈……”扛着糖葫芦挤在人群中的周游听了只晓得大笑了,实在是这三人的对话有趣极了。
再笑,再笑,小心老鸹屎掉进嘴巴里。朱槿荣愤愤不平的在心中想。
“大姐儿,你走慢些!我要跟不上了!”被挤在人群中的善怜儿最终还是跟丢了朱槿荣。
但人还是要走的,最起码几人目的地都是一家银铺,一行人逆着人流,往那银铺走去,一路且走且被人带着,虽然抵达的时间有先后,好歹是到了银铺。
但也是各有各的不幸,周游的新鞋子被踩成了花鞋子,善怜儿还不幸的丢了钱袋子,至于那金花还在人群里挤着,久久才出来,让人一番好等。
但过年就是这样的气氛,打量起各自的不幸,众人笑成了一团,缓过神来才往银铺走去了。
他们所去的那银铺的老板也是一胡人,他人高马大,留着卷曲的金发,那昏黄的眼睛分外独特,所以穿着中式长袍颇有几分不伦不类,此刻他在铺子旁招揽生意。
“波斯银器!来自波斯的银器,制作精美,有市无价啊!欢迎大家来购买!”一小厮举着银器高声宣传,果不其然,那精美的银器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些宣传词也打动了朱樟儿,她不仅看中了一镶嵌碧玺和南红的银盒,还看中了一用贝类雕刻的银瓶儿。
那银盒是缠枝花花纹,因为镶嵌着各色宝石,所以显得很是富贵,用作水粉盒子,首饰盒子都是极好的,可那贝壳雕刻的银瓶儿就有点看不懂了。
那胡人一时半会也讲不清这其中的故事,只是说这是他们国家一个英雄的故事,但他雇佣的那小厮,却是口齿伶俐之人,指着那银瓶儿大言不惭。
见贝壳雕刻的那人手持苹果,小厮就给朱樟儿介绍起来了,“这上面刻的是胡人的爱情故事,古来传说,上帝造了一个乐园,又造了一个男人,怕他寂寞,又造了一个女人,这雕刻的就是他们的爱情故事,他们在苹果树下定情。”
他讲的是亚当与夏娃的变种故事,这故事哄哄无知少女确实是够了,可他面对的是朱槿荣,朱槿荣听了这话,表情丰富多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不,这里面雕刻的是外国的一场战争,依我看是特洛伊战争。咱们先称这个拿着苹果的男人为帕里斯吧,帕里斯是一个牧羊人,事实上的身份是一个王子,有一天上帝宙斯让他从三位女神中评判最完美的女神,他觉得是谁就把这个金苹果给她,这三个女神,分别是地母、爱神、武神,地母许诺他成为国王,爱神许诺他得到第一美人的爱,武神则许诺他成为战无不胜的武士,最终这个帕里斯还是爱美人不爱江山,把金苹果给了爱神。于是这个帕里斯得到了爱神的帮助,所以得到了第一美人的爱,但这第一美人已经嫁了人,所以只能诱拐了,因为帕里斯是个王子,所以两国开了战,这场战争被称为‘特洛伊之战’。而这贝壳上雕刻的,就是帕里斯的审判之事。”
朱槿荣讲的入迷,三言两语就把故事讲清楚了,几人也听得明白。
周游还沉浸在那个故事里,为朱槿荣的学识所折服,他自诩杂学一道出类拔萃,但面对这银瓶儿也是一问三不知,而朱槿荣则看了一眼,就能陈述其中的故事。
朱樟儿率先恍然大悟,“感情又是一个女人祸国的故事,我都不知道女人有那么大的魅力,有这样的故事,这瓶儿不买也罢。”
无论哪个时代,国人凡事都追寻一个祥瑞,要团团圆圆才和美,这来自希腊的神话故事在旁人听来,就是一个褒姒祸国,妲己纣王的故事,所以连带着这制作精美的银瓶都变得不祥了。
那小厮此刻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什么帕里斯不帕里斯的,小姐这一番说辞下来,这瓶儿想卖掉都难了。”
但那胡人老板却对朱槿荣颇有赞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这个故事,你讲得真好!”遂竖起大拇指,称赞朱槿荣的博古通今。
“不过是一寻常故事而已,仅仅因为想得到一个女人的爱,就大动干戈,操戈相向,背负骂名的女人又何辜?谁想过她愿意与否?说到底,不过是国外的神话故事而已,并非事实,如果这瓶儿卖不出去,这瓶儿我买下了。”朱槿荣说道,甘愿赔付那胡商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