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漆黑匾额下,王引章怒目而视,状似阎王,他这一次遇上的小鬼,显然是在棍棒之下变得不难缠了。
“曲靖,你可有话说?”王引章问道,怒目圆睁。
在巨大的疼痛之下,曲靖已经晕死了过去,但那衙役还有狠招,一桶冰凉中带着结冰的水倒在了曲靖的身上,他被打出的血混着这冰水,分外可怖。
曲靖痛苦的呻吟着,颤抖着手,趴在长条凳子上出气多,吸气少,咳出的血红了一片地,显然是损伤极大。
这负责杖责的衙役也知道轻重,知道他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故而每一棒子都用尽了全力。
王引章见此,又道,“堂上抛尸!”
那负责刑罚的四个衙役遂将曲靖的四肢高高举起,又重重的摔下,用足了力气。
这一次摔打之下,曲靖已经变成了一躯残存着气息的尸体,但这不是结束,只见他们将曲靖高高举起,准备再次摔下去……
正当此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是那曲靖的亲娘和姐姐也听了消息,忙不迭的赶来了。
她们挤过看热闹的人群,扑在了曲靖的身上,大呼饶命,“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们一定承认罪名……”
那曲靖之母何尝见过儿子这幅惨状,哭着扑在曲靖被丢下的身体上,一颗心肝肠寸断,大呼青天大老爷,要为民做主。
朱槿荣冷眼旁观这着一切,祝谨容亦是如此,见惩戒的差不多了,她也熄灭了要了曲靖性命的心思,毕竟这曲靖罪不至死。
“你且认真道来,那玉璧是何故,如果有一丝作假,且看我刑罚!”王引章刚正不阿的一拍惊堂木。
王引章的小妾哭哭啼啼的推搡着曲靖,试图将他唤醒,但这是徒劳的,那曲靖已经被打得半死了,以往都是他用这招数应对别人,如今换了自己,自然是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了。
那小妾有几分狠毒的手段,她自知这事情要处理不好,轻了是曲靖入狱,重则是一家人的灭门之后祸,也顾不得其他了,从散乱的鬓发里抽出金簪子,狠狠的往曲靖的指甲缝里扎去。
这不亚于又一次酷刑,这曲靖哭嚎一声,就如同死鱼脱水前的最后一次挣扎,猛然转醒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母和姐姐,嘴唇哆哆嗦嗦的在组织语言,额头上是被汗水濡湿的碎发,整个人又狼狈又可怜。
“你还不快快交代,这玉璧是怎么来的?”祝谨容沉声问道,她在椅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青天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我交代,那东西不是我家的,是我偷听青鸾和她姥姥谈话,动了歹念。”
他硬撑着说话,是因为知道再不说话,可能就要这样一命呜呼了。
曾子都说,诬告是亡国的先奏。那诬告该判何罪?
“按《大周律》,诬告他人罪属罪分三等,轻则杖刑,中等流放,重责死刑,曲靖诬陷鱼青鸾行窃玉璧,属于偷窃罪,按照所诬告的罪责宣判,罪则杖刑。”王引章拱手向祝谨容行礼,又问,“属下这样宣判可合规矩?”
就是祝今也说不出这其中的不好来,即便按律处置,也要不了曲靖的性命。
除过这些,祝今的使命绝不止于此,她是明陵盗窃案的主办,她围观曲靖、鱼青鸾案之时,也是因为那块明陵的玉璧而选择了出头。
与其等祝今来说,不如朱槿荣乘胜追击,但那王引章的小妾却是一个极度聪明之人,她扫过朱槿荣的脸,已经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我弟弟曲靖诬告他人偷窃罪,罪当杖刑,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但小女子还有话要问这鱼青鸾,这玉璧到底哪里来的?你口口声声说这是父亲的遗物,可是你父从明陵偷出来了这块玉璧?”她肤如凝脂,憔悴中带着几分美丽,红唇讥诮,也怪不得能笼络住王引章的心。
这个时代厚葬成风,盗窃帝陵的罪责,又其实诬告能相比的?盗窃帝陵罪诛亲族,曲靖姐姐的这份恶毒的心思被朱槿荣遍览无余。
“曲小姐且不要下定论,这里面应该还有故事,且听青鸾慢慢道来。”朱槿荣客气的说道。
青鸾愁眉不展,但此刻无论心里有什么,也只得和盘托出了。
这个故事首先由青鸾的父亲鱼开州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