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寻无果,她得想想其它出路。
老叟蹙眉思索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少爷与少夫人恩爱和睦,相敬如宾,并无异常。”
闻言,桑灵闭目养息,彻底放弃了努力。
唉~余下三人的叹息声再度传来。
相比桑灵几人的垂头丧气,宋芙商带领的一队人斗志昂扬。在他们翻找越来越深入时,洞中本不明亮的光线倏地变得昏暗。
众人陆陆续续恐慌起来。
“怎么了?火折子怎么灭了?”书生充满的惧意的嗓音传来。
身材魁梧的男子连忙翻出一个新的火折子,却无论如何都吹不亮,“见鬼了。”
“啊!”妇人不知为何惊恐地大叫一声,众人目中的恐惧更甚,下意识凑到了一处。
“怎么了?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被石子绊倒了。”片刻后,妇人平缓的嗓音传来,众人心中的忐忑才稍有平歇。
此地过于诡异,大伙儿开始摸黑向洞口撤离,个个步履缓慢,小心翼翼。
走着走着,桑灵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耳侧似有微风拂过,随即宋芙商的痛呼声传来,“阿亦!”
眼前一道黑影迅速闪过,体型魁梧的男子在同一时刻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山洞,桑灵转身便见宋芙商苍白着面色瘫倒在地,胸前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身手矫捷的宋言亦不知何时已赶至她身侧,面色焦急地将人托起。
“阿姊,你可有事?”
“阿亦,是她,是她想杀了我!”宋芙商满目恨意,颤抖着手指向三尺外之人。
众人畏惧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引,纷纷投向静立于昏暗之中的桑灵。
“我?”桑灵眸中的不可思议不比其他人少。
宋言亦自是不信出言维护:“阿姊,灵儿并非心肠狠毒之人,无凭无据不可随意栽赃。”
“随意栽赃?”宋芙商虚弱地扯了扯嘴角,言辞冷冽,“阿亦,此时此刻你还护着她。”
“若不是她刺偏了位置,阿姊早已是冰冷的尸骨!”
“阿姊你受伤了,我带你出去。”宋言亦刻意岔开话题,将身受重伤之人托起。宋芙商不依不饶,尖着嗓子怒吼:
“你瞧见这个匕首了吗?”
赫然插在她胸口尖刀,自是无人可忽视。
“早些时候,我亲眼瞧见楚公子将此把匕首赠与桑姑娘。二人含情脉脉,推搡了许久。”
桑灵的视线随即聚焦在匕首的翠绿玛瑙之上,此物的的确确颇为眼熟。她疑惑地摸向自己腰间,别于此处的匕首已然只剩刀鞘。
刀刃...
刀刃正插在宋芙商的胸口。
“宋姑娘,袭击你之人绝不是我,我也不知这匕首为何...”
桑灵急切的解释,在瞧见宋言亦冷漠无情的目光时顿住。
那人面色寒凉,眸中皆为责备,一言不发默默瞧着她。
他亦不相信她了...
即使未出一言,桑灵却已知晓宋言亦心中所想。但她并未屈服,挺直脊背,面上毫无心虚畏惧,“我从未伤害过宋姑娘,袭击她的另有其人。”
言罢,石洞内沉寂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何人所言。寂静许久,楚宣率先出声,言辞坚定:
“我相信灵儿姑娘,她生性良善,断不可做出此事。伤害宋姑娘之人究竟是谁,还需仔细查探。”
“我也相信桑姐姐。”楚凝跟着兄长站了出来,她虽对桑灵了解不深,亦只见了短短几面。
但是,无论如何,兄长一定是对得。
其余的人默不作声,垂首盯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不知在瞧些什么。
宋言亦始终未作言语,冷漠的双眸自桑灵身上移开,抱着宋芙商径直离开了石洞。
擦身而过那刻,他一丝一毫的余光皆未施舍给她,将她完完全全忽视。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刺得桑灵心中钝痛。她伸手去捕捉宋言亦墨青的衣袖,却被无情甩开,掌心只余一抹凉寒。
匕首虽未刺中要害,但宋芙商的伤很重。大雪将山庄严严实实地封住,大伙儿出不去,外面之人亦进不来。
庄中无人懂医术,故而宋芙商日日夜夜游走在死亡边缘,整日整夜发着高烧。
瞧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桑灵虽心中焦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最为焦急忧虑之人还是宋言亦,这几日他从未闭眼,没日没夜守在宋芙商榻旁,双目一片血红眼睑下也乌黑一片。
他不仅不知歇息,还不理人。桑灵好心好意将饭菜端到他眼前,他视若不见,也不同她说一句话。
但是...别人将饭菜端给他,他全然接纳。
宋言亦定是相信是她伤害了他阿姊,对她再无信任,甚至怀恨在心。
今夜夜色微凉,皎洁的月光并未照亮桑灵心中的阴霾,银白的光辉照拂在身,她只觉一阵钻心透骨的寒意。
她与宋言亦,从此便要生疏隔阂了吧。
六日后,宋芙商胸口的伤终于有所好转。
这几日桑灵心中郁滞,不得好眠,夜色浓重却未歇息而是孤孤单单一人坐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扯着手中的花叶。
此时,宋芙商的厢门自内被人推开,身形修长挺拔之人缓慢步出。
四目相对,眸中波澜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