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我们可从毒药查起。”
对于宋言亦的谏言桑灵颇为认可,满目诚挚地点点头,
“楚宣知之甚多,我回去便写信问问他,此乃何种毒药。”
本是无心之言,却被有心之人抓住了话柄。
“灵儿…”宋言亦眸光微黯,迈着步子一步步逼近,嗓音并不柔和,“你同楚宣仍有联络?”
桑灵未察觉身侧人气息有变,再次诚挚地点了点头。
“灵儿!”
果然,不满的控诉随之而来,“你竟背着我,偷偷同楚宣书信往来。”
“灵儿,不许你同他联络!”
“灵儿,你平日都不关心我,心中不是楚公子便是裴公子。”
“灵儿,你到底还与多少公子相熟。”
……
持续不断的念叨声,让桑灵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错事。她此时此刻脑袋嗡嗡响,只想恢复清净,
“宋言亦,你少说点…”
哪知此言一出,将本欲停歇之人又惹到了,宋言亦的委屈不满叽叽咕咕往外冒:
“灵儿,你不仅同其他男子书信往来,还嫌我话多。”
“灵儿,你从不知心疼我。”
“灵儿,我哪里话多了。”
“灵儿…”
……
唉…
微不可闻的叹气声消弭在巨浪拍石的撞击中。
桑灵追悔莫及,满目悔恨,决定痛改前非!
“宋言亦,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嗓音极尽温柔,轻言软语安抚眼前人,
“楚公子品性正直是可深交之人,平日书信只是互问近况,并无其它。”
哪成想眼前人并不领情,依旧一个人气鼓鼓地杵在那,甚至言之凿凿,
“信中定是倾诉思念之情,近况有何可问,灵儿就知诓我。”
“宋言亦…”无法忍受平白蒙怨,桑灵自袖中掏出今日才收到的一封信,
“你瞧瞧,”她展开递给宋言亦看,她行至右侧那人便将头偏向左侧。
“你看,此上白纸黑字写着“宋公子是否安好?”,楚公子亦有提及你。”
桑灵行至左侧,宋言亦又将头转至右侧。
她将信纸递至他眼前,他便望望天瞅瞅海,就是瞧也不瞧纸上之字。
“宋言亦!”
这次生气之人成了桑灵,她将书信收拾妥当便头也不回离开。宋言亦目中顿时染上无措,紧跟在后连连道歉:
“灵儿,你别气了,我自是信你所言。”
“灵儿,是我不对。”
“灵儿…”
……
月白与玄青的身影交错在灯火辉煌的市集,身着白纱的女子气呼呼行在前,自作自受的玄衣男子寸步不离在后讨饶。
夜色深沉,步入善济院,亥时已过。
桑灵本想回厢房歇息,却见宋大善人屋内烛火明亮。对于宋夫人与其表哥之事,她心中仍有诸多疑问,方欲上前敲门,便听屋内传出呜咽的哭声。
宋大善人又在为夫人的失踪未归,伤心垂泪。
自知不便打扰,桑灵默默退回离开。
第二日鸡鸣方过,宋言亦的厢房门便被人敲响,
“宋言亦,桑姑娘昨日可否与你产生嫌隙?”
门前所立,是次次保证万无一失,却次次都失的戚冬。昨日,她非但没有英雄救美成功,还令眼前眉目清冷之人同桑姑娘产生了口角。
“戚姑娘…”
瞧着眼前人,宋言亦目中已无愤懑只剩绝望,他筹措许久用词,仍旧难平心中无奈,
“你可知晓,我那日潜进杂室斩断柜角是何等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你却在紧要关头误了事!”
“宋公子,我…我知错了。”
戚冬将头垂得极低,数着地上青石板的纹路,“我总觉得,你我二人的拆散成了撮合,裴公子与桑姑娘的关系愈加和睦了。”
唉…
唉…
两道叹息声同时在院中响起,在此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一墙之隔的游廊内,一袭竹青锦服的裴逸安安静静坐于轮椅,将宋言亦与戚冬的一言一辞完整清晰地听入了耳。他目光倏地暗沉,指尖紧扣轮椅,深入木屑之内。
“宋公子,这是去用早膳?”
前往厅堂的必经之路上,裴逸截住了宋言亦的去路。他面上情绪不明,推动轮椅缓慢驶向眼前人。
“今日的太阳可是从西边升起?裴公子竟会主动同我攀谈。”
宋言亦目中警惕,见他靠近不由后退一步,所出之言并不友善。裴逸鲜见的未曾介怀,反而温和有礼,
“裴某有一事想同宋公子探讨,可否移步厢房?”
“所为何事?”
“自是与灵儿姐姐相关。”
眼前人眸光深沉,邀他前往定未安好心,但提及桑灵,宋言亦还是想前去瞧瞧,裴逸到底意欲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