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此,桑灵忽地想起一重要之事,“七年前,可曾还有人与你一同来到南疆?”
孟母曾说过,自七年前深山怪人来到南疆,孩童便接二连三丢失。若眼前人不是掳走孩童之人,那七年前与他一同进入南疆之人便有嫌疑。
“南疆地处雾霭山中,地势险要,少有外族之人进入,当年…”孙阳云眉头紧锁,思索好一会儿才回道:
“并未听说当年还有除我之外者进入南疆。不过,当年曾发生一起颇为古怪的事…”
老叟欲语还休,桑灵疑惑追问,“何事?”
“七年前的隆冬,并无往年寒冷,冰霜暴雪之季却夜夜惊雷不断。一日夜里,南疆族人供奉千年的圣树被雷劈中,烧毁殆尽。至此,南疆便年年有孩童丢失。”
怪不得,巢乌族人认为孩童丢失乃天罚。可是圣树被烧,与孩童丢失之间有何关联?桑灵冥思苦想之际,孙阳云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
“那夜,南疆圣使亦无缘无故失踪,至今仍不知踪迹。”
“唐霜霜?”桑灵蹙眉,目中疑惑颇丰,唐霜霜不是好端端在西荫山庄吗?
“不不不…”老叟连忙摇头,“唐霜霜是上一任圣使失踪后才继任的。”
所以说,自唐霜霜七年前继任南疆圣使后,孩童丢失之事便频繁发生了…
所有的线索再次指向唐霜霜,桑灵心中闷窒,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书中女主,冰清玉洁,兰风蕙露,断不会与孩童丢失之事产生关联,此事定有蹊跷,她要赶回去查清楚。
“桑姑娘。”
桑灵告辞离开,却因孙阳云的呼唤顿住脚步。
“老夫虽已花甲之年,但如今世间疾苦,饿殍满地,若有昭,定一战!”
若有昭定一战…桑灵因着这句话,眶目微红。阿毗地狱,亦有忠胆英雄,可战事起万生灭,若唐霜霜能感化苍执竟,便能不费一兵一卒换来昌平盛世。
她必须尽快查明真相。
回到西荫山庄,楚宣急于知晓楚凝下落,急匆匆去寻唐霜霜,可没过多会儿便满脸沮丧自院中走出,
“她去了尤乌霍家,行赐福礼。”
“先回房包扎下伤口,待她回来再问不迟。”桑灵轻声安慰,欲搀扶他回房,方要动作又想起什么倏地放下。
宋言亦眉眼弯弯,十分满意,无惧楚宣的冷嘲热讽,极为贴心地将他搀扶着。
三人进入后院,与手端漆盘匆匆走来的玉儿相撞。桑灵低眉瞥了一眼,盘中所盛乃水绿襦裙,那日在钱家百日婴孩的赐福礼上,唐霜霜身后的八个侍女便穿着此裳。
“玉儿?”桑灵疑惑,她为何会在此处。
“桑姑娘,宋公子,楚公子。”玉儿满目笑意,白皙小脸水灵得紧,
“我赶回来帮绮婷拿赐福礼的衣裳,她不知怎的,今日粗心得紧。”
本是简简单单招呼的话,桑灵却眉头紧锁,连忙发问,“每次赐福礼,你与绮婷皆会在侍女一列吗?”
“自是。”
玉儿回完话便急匆匆离开,桑灵瞧着单薄瘦弱的背影愣了许久才回到房中。简单梳洗后,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悄悄行至唐霜霜书房前。
时至今日,她仍未想通,西侧这间书房为何挂着与华京山貌颇为相似的山水墨画。再者,初入西荫山庄,入目而见的清池芙蓉影屏,亦是华京文人墨客喜爱之物。
按书中所述,女主唐霜霜生于南疆,长于南疆,在前往凤城议和前,从未踏足过华京。此番种种,皆不应该。
此前纵有颇多疑问,桑灵从未深究,因为她深信女主品行。直至今日撞见玉儿......
唐霜霜身侧只有两个丫鬟,玉儿与绮婷,两人皆是赐福礼的侍女。那日在钱府,百日婴孩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她仔细观察过周遭,亦记得台上八位侍女的模样,绮婷未在其中。
唐霜霜上前赐圣水时,她在八位侍女中瞥见过绮婷与玉儿,但婴孩消失后绮婷便不见了,另一位陌生女子顶替了她。那日初到南疆,她与绮婷仅有一面之缘,并未察觉出端倪。但唐霜霜怎会也瞧不出?
踮脚向内望,正中的墙壁上,与华京地貌相似的那幅山水墨画仍端端正正挂在那。桑灵欲推门而入,才瞧见房门上了重重几把锁。
她心中的疑惑更重,绕书房一小圈后,寻着东侧一小窗翻了进去。
书房颇大,长宽均有十余尺。东侧的书案上,墨砚已干积灰累累,与之相对的西侧,亦有一书案却干净整洁,一尘未染。二者形成鲜明对比,颇为古怪。
正中的山水墨画,左下角有落款,为贺修十年前所著。
贺修...桑灵默念着此人的名字,将书房角角落落巡视了个仔细,未再瞧出其它不妥之处。她不甘心,又一寸寸地翻找起来。
“哐当~”
不小心碰倒案台上的笔架,桑灵连忙扶起,却瞧见其下有一暗色凸起。她觉着怪异,小心翼翼按了一下...
“吱呀~”
顺着声响,桑灵不可思议回身望去,北侧书架之后竟藏着一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