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徐县令个头魁梧,眉眼凶狠,闻言恶狠狠瞪向黎安。
“当真,是他当着众人面亲口承认。”长胡男子连忙解释,殿内众人也纷纷应和,“徐老爷,我们亲耳听闻,黎安在重阳那日在徐千金膳食内下了毒。“
“着实可恶,做尽坏事还诬赖在嫣儿姑娘身上!”
众人意愤难平,黎安和黎谷主却悄悄抱起湘儿,意欲逃离。徐县令瞥见后,当即命令手下将二人擒住。
“押入牢中,听候发落!”
徐县令眸中怒意颇盛,拂袖离开,却被一女子挡住去路。桑灵目无畏惧,毅然阻住衙役离开的小道,恭敬请求:
“村中众人身患红斑症,急需寻到嫣儿治此苦疾。黎安是目前知晓嫣儿最后去向之人,徐县令可否等寻到嫣儿踪迹再将人带走?”
“呵,你是何人,敢挡我的道儿!滚开!”
徐县令面上不屑,瞥都未瞥桑灵一眼,径直离开,却再次被挡住,“嫣儿当年含冤入狱,您命人施以酷刑迫其招供。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您连一丝渡人之心都无吗?”
“大胆刁民,竟敢同本官这样说话!”徐县令怒不可揭,抬手直指桑灵面部,粗声怒骂:
“嫣儿是谁,我压根不知晓,黎安这小子害了我宝贝女儿性命,我一日都不会多饶!”
所谓的百姓父母官,不过是拥有点滴权利便随意作恶的刽子手,怎会记得区区一个被他施以酷刑的可怜女子。
桑灵还想上前理论,却见原本面色嚣张的徐县令,目中流露恐惧,魁梧的身躯微颤,小心翼翼瞥向立于他身后之人。
“将手放下。”
宋言亦嗓音阴凉低沉,只余二人才可听到的轻微声量。纤细浓密的睫翼掩去眼尾的猩红,目中睥睨万物的残忍杀意也只有徐县令一人瞧见。
感受到他周遭散发的袭骨寒意,徐县令不受控制全身发颤,连忙放下指着桑灵的手。
“若不是怕吓到灵儿,你这手今日断然留不住。”
拂在耳旁的冰冷气息,令徐县令双腿发软,头顶如鬼魅般的呢喃,萦绕脑内,令他差点跪坐在地。幸得身后人支撑,才堪堪立住。
可撑住他的是冷硬的剑柄,是杀人于无形的云曦剑柄。
“徐县令可否同意,等寻到嫣儿踪迹再将黎安带走?”
见眼前人愣在原地,未乖乖回话,宋言亦剑眉微挑,唇角勾起残酷的笑意,“县令大人不愿意?”
“愿意!愿意!”回过神来的徐县令连忙应答,折身吩咐手下将黎安赶紧放了。
“这...黎谷主是否也需留下?”
徐县令早没了起先的不屑一顾,见衙役还押着一人拿不定主意,低眉瞧向桑灵。
“无需。”徐县令态度转变之快,令桑灵摸不着头脑,只木然吐出两字。
她一脸狐疑瞧向立于县令身后的宋言亦,那人目中一片清澈纯粹,眉眼弯弯温和地望着她。
“宋言亦,你是不是威胁人了?”
回程的路上,桑灵越想越不对劲,徐县令此前何等嚣张,方才居然命属下撑着火把,护送他们去百济堂领香囊。
“灵儿,为何这样想我?”
被质问的人满目无辜,回身委屈地望向她。桑灵才不会轻易被骗,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沉声究问:
“早些时候,你就欲对黎安动手,要不是我及时挡在身前,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怎会,灵儿冤枉我!”宋言亦挺拔修长的身影顿住,满脸不服,“那人贪生怕死,我只是故意冷脸吓唬他,叫他说实话而已。”
“真的?”桑灵仔细端详眼前委屈巴巴的人,他目中澄澈,面和眉善,不似说谎。
“自然是真的。”宋言亦蹙眉,因着桑灵的不信任腮帮子气鼓鼓的,“我是怎样的人,灵儿还不清楚吗?”
“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实话,但某人明显不爱听,扭过头置气,“哼!”
暮春夜晚的风,温和舒适,吹在身上不热不燥,亦不觉得凉。宋言亦回身大步离开,步伐慵懒肆意,薄唇微弯,嗓音颇为自信愉悦,
“我,宋言亦。生来坦荡正直,温和有礼,诚实守信,才不会随意威胁人,更不会喊打喊杀。”
桑灵:“......”
他的话能信,白日可见鬼,水中能捞月,葫芦藤上可结南瓜。
不过,目前为止,他的确腼腆守礼,乖得不像话,一点儿不像书中那般麻木不仁,血腥冷酷。
应该......也不会步入书中设定的悲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