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拉下什么背痛腰痛的毛病?”
栖真…………
风宿恒道:“说实话。”
栖真期期艾艾道:“生的时候大出血,月子做了三个月,都挺好的,就是……”
“就是?”风宿恒盯着她。
“手在冷水里久了骨头会有点疼,然后……坐久了,腰会酸。”
兴许是风宿恒面色有点沉,栖真连忙解释:“其实真没什么,我在那里虽然是一个人,但也不差钱。医院提供月嫂看护服务,我请了两个金牌月嫂。据说平时根本请不到,我运气爆棚,正好订到她们档期。一个照顾小包子,一个照顾我。”
“听说……”风宿恒道:“一次月子没做好,下次可以补回来的。”
下次?栖真发愣着看他:“有这种说法?”
风宿恒笑而不语。
说起身体,栖真想起正事,求证道:“这次醒来,你是不是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风宿恒摸了摸脸,有点紧张:“嫌我脱相,不好看了?”
“中土第一帅说什么呢?”栖真失笑:“我在想你若身体无恙,昨日见我受伤怎不用疗愈术?”
风宿恒笑起来,解释道:“这是桩怪事!还记得我们当初去神明大宫那会儿什么法术都使不出来吗?这山也一样!进入这里就无法调动神识,法术全然失效。否则昨日我何须翻山越岭,直接御剑到三峰溪,还能早点找到你。”
神明大宫是重离制造出来的幻境,这山又是他老巢,两地都使不出法术,只怕都是他的手笔。
下次“上坟”,她得问问。
如此一来,御剑离开的设想就破灭了,栖真心下惶然,连风宿恒接下来细说为两人新编的身份也听得恹恹。
“把自己骂那么惨。”栖真听完如是道:“真绝!”
“一个共同的敌人代表千言万语。”风宿恒道:“骂两句打什么紧,又不痛不痒。”
“那我也不愿意。”栖真小声嘀咕。
风宿恒捏了捏她的手:“这几日得给你补补付春,就怕有人拿话套你。”
“是,师父!”栖真就差给他敬礼。两个月加讲义还不够?
一句“师父”明显取悦人。没到山顶呢,风宿恒一拉栖真进了密林,把人狠狠按在树上。
“叫阿畅!”他恢复原样,把栖真圈住。
栖真咬唇,别过头,下颏又被掰回来。风宿恒逗她:“你说的,权柄交予我手!谁甘愿投降?谁晋升主宰?白纸黑字呢。”
什么?风宿恒怎么知道这些话?
栖真不敢置信。
忽然反应过来,昨日风宿恒下洞救人,墙上文字犹在,他应该看到了。
她居然完全没想到这点,晕,来道天雷劈死她可以吗!
“不是。”猝不及防的,栖真急出汗来。可斗大的字,明明白白写在洞里,让人无从抵赖。
“不认吗?”风宿恒缓缓逼近。
肩膀被扣住,栖真还在搜肠刮肚如何反驳,风宿恒已经抬起她下巴吻下来。
与强硬的动作不一致的是唇上的触感,他的唇触碰她的,蜻蜓点水般,像征求允许,更像一种仪式,轻轻碰一下就退开。
风宿恒见栖真身体僵直,眼瞪得什么似的,一副不及反应的傻样,便加重力道又亲了一下。
这次将她双唇紧紧覆住,他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圆满,像与生俱来的本能压抑经年,终在一吻中得以释放;也如旅人踏遍千山得见终点。他说不出的激动,双目酸涩,贴到后来,唇瓣都微微抖起来。
可终究顾及她的感受。
栖真应该爱他,可也说过怕他,所以风宿恒还是放开了。
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怕吗?”手指在侧颜轻抚,感受掌下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风宿恒低喃:“不喜欢就推开我。”
可这话太违心了。
她不喜欢,都不可能推得开他。
她不喜欢,他就亲到她喜欢为止。
“没。”幸好栖真伸手抱住他腰,把头埋到他胸前。
“那……再亲一下?”
风宿恒明白了,她刚才只是羞涩。
害羞固然让人心喜,可那是活色生香前的屏障,满园春色前的山墙,此刻他更想劈开屏障,推倒山墙。于是风宿恒把栖真从埋首的胸口挖出来,再次压在树干上亲。
捧住脸不让躲,他附身迁就,在她唇角、唇上、下颌落下一个又一个吻。虽是唇瓣的亲近,比起适才慎重之态,这回带了更多释放意味。
亲近她,想亲她,思之如狂,很久前就想!
如今得偿所愿,滋味也太好了!
好得他全然不想放手。
亲得投入,顾不上的感觉让人喘息,直到在栖真脸上尝到咸湿。
风宿恒心里一颤,稍稍退开:“怎么了?”
是他太过猛浪吗?
栖真摇头,赶忙抬手擦泪。
不是存心在初吻时煞风景,可眼泪流下来,她根本控制不住。
惶恐又甜蜜,被亲到头脑一片空白后各种念头又潮水般涌上来。
想到和风宿恒上驼暮山时的求而不得,想到长街上见其棺椁从眼前过时的不可置信,想他毫无生气躺在密室冰棺时她的彻底崩溃,想她被囚在山上再不得自由的无可奈何,想到……想到有笔账,她还没跟他算!
栖真忍着心酸,推开风宿恒,劈头问:“你心上人呢?你不是要回辛丰完婚吗?”
看她兴师问罪、言之凿凿的样子,风宿恒结结实实愣住了:“我心上人?”
栖真两眼冒火:“从出生起就心心念念,为她不惜抗命拒婚,风里来雨里去地攻城略地,担了为害苍生的骂名都要维护,马上就要迎娶的那个心,上,人!”
“我没心上人!”风宿恒难得打嘴瓢:“不是,我有,但不是……”
“怎么没有?你为她习世间所有可习之术,学世间所有可学之事,玩世间所有可玩之物,读世间所有可读之书!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你去亲她啊!”
风宿恒:“栖真!”
“心里揣着人,转头又来亲我!她知道吗?她同意吗?你对得起她吗?”
栖真承认,吃醋吃到自己身上是她蠢,但风宿恒死后所有人联合起来骗她,她不信背后无人授意!想那时她为他的骤然离世哑然失声,又为慕真吐血三升,前所未有的委屈就直冲脑门。
栖真吼完,转身就跑,却被风宿恒拉住:“听我说!”
“我确实对一人心心念念,为她抗命拒婚,为她攻城略地。”风宿恒急地音量都不控制了:“不是别人!是你,那个人一直是你!”
“说瞎话呢?”栖真虎着脸,拍开他手:“我见过慕真!人家为你卧病在床,容颜憔悴,你亲我,她怎么办?”
风宿恒脑里乱成一锅粥,猝然回想……他确实做过很多安排,甚至写过剧本……但星流没说她俩见过面啊!
“几时见的?”风宿恒跟在身后,话都变了调。
“发丧后!”栖真在前面走得虎虎生风:“她说悲痛是她该受的,我没资格为你痛。她让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去,早点忘了你!她还说,你给她留的财富,十辈子都用不完!所以,别管我写什么投降,什么主宰。”栖真往林外走:“重点是,你不能对不起自己的信仰!”
“不是……”风宿恒头都大了。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脚,真是忒疼。
风宿恒心急如焚,想把人抓回来。
“呦,栖真,在这儿干吗呢?”董未采完草药走在山道上,见林中窜出一道身影,定睛一看:“哭啥?”
“没!”栖真头都不回往山下跑。
“等等我。”董未快步跟上。
“栖真!”风宿恒在背后大喊。
这声没把人叫住,到把董未唬着了。
栖真生怕风宿恒忘记变回去,回头一瞧。
还好,变回去了。
于是对他做个嘘的动作,提醒他回营后别乱说。
“回来!”风宿恒有点怒,有点急。话没说完跑什么?回了营地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谁知前面人不停步,对他做个鬼脸,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