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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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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戦星流示意自己在院外等。

栖真独自步入。

此地是王府里的上厢房,院子起码比栖真住的那个大一倍,园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空档处植满迎春花。许是前几日雨水丰盛,枝上盛出花苞,瞧着是个春意到来的样子。

有一大婢在门口迎候,说声“随我来”,便将栖真引入室内,却不在待客的厅堂停留,而是直往后进去。

待进卧房,大婢端个长腿圆凳放在中间,恭敬地小声道:“公主近日起不来床,容颜憔悴,不是待客之道,只得委屈您在此安坐,说上两句。”

说罢转入屏风,怕惊动人似的,低声唤了声“公主”,扶起床上女子,拿靠枕垫在她背后才告退出去。

栖真坐下,透过屏风往里瞧,能见那女子轮廓,散着发,病恹恹靠着,面目什么的一时瞧不清。

“屏风上……咳咳……是我家乡草原。”

倒是慕真率先开口,语气孱弱伴着咳,但声音如黄鹂婉转,煞是好听。

她大概以为栖真适才盯着屏风看,所以有此一句。可栖真根本没注意屏风上绣的什么,经她一说才看了两眼。

屏风上草原辽阔,远处背着连绵群山,近处两只小羊吃草,是一幅天高地广的好景象。

栖真道:“公主家乡想必很美。”

“是很美。”慕真又咳两声,喘口气,“栖真,我知道你,宿恒和我提过你,不用拘束,有什么话尽管……尽管说。”

“公主节哀。宿恒的事…实在遗憾。”栖真顿了顿,继续道:“作为他的朋友,我们都想尽些绵薄之力。辛丰北有座驼暮山,山上有个慕仙台,聚仙圣之异能,可回应世人所求。不知公主可想过去慕仙台上,求一求救回他的办法?”

屏风后静了许久才道:“活着的,叫救回;离世的,还能救回吗?”

“这个……公主应该有切身体会。”栖真道:“他在这方面做过很好的榜样。”

慕真道:“所以栖真也希望我能为他做到同样地步?”

“不,我和世子都是他朋友,我们不能看您出事,也不会让您出事。但是……若无需付出生命代价便能为他求得一丝生机,何妨一试?”

“不瞒你说……”慕真道:“这一条,我们已经试过了。”

栖真意外极了,“试过了?”

“是啊,驼暮山,去过的。”

“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屏风后道:“他刚走那会儿……咳咳……就去过了。慕仙台也上过,只得了四个字,天命难违。”

栖真皱眉,“敢问当时驼暮山何人接待?可知您所求之事?”

“见到的是逆尘长老……我想星流应该是……是跟他说过的。”

“世子去的?”

“对,星流去的。我……我无用,那时我实在是……”慕真说到这里忍不住垂泪。

她一哭,栖真不好再问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戦星流在她面前从未提过此事,但既然是戦星流去的驼暮山,待会儿出去问他便好了。

栖真喉头凝涩,安慰道:“公主,宿恒泉下有知,想来总望您保重身体。”

“我知道……”慕真声调柔柔弱弱,“他临去前要了我的承诺,我给了承诺,自然要好好活着,不叫他不得安息。”

栖真抬头将泪意憋回去,终是忍不住道:“栖真莽撞,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慕真用帕子擦了擦泪:“伤心人对伤心人,没什么话不能说。”

“据说慕仙台一人一生只能求问一次。”栖真道:“我去过了,世子去过了,不知待公主身体康复,可愿亲自去卜问一次?”

“我去一次,原本也是该的。”慕真道:“但……栖真,你别怪我……答案即出,再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

五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栖真默了一瞬,心下大恸,面上没有显露:“我只是在想,您亲自去问,和世子去问,答案兴许不一样,毕竟……”

毕竟宿恒为救你而死。

“但问题是一样的。”慕真轻声道。

无论谁去,问题都是那一个——如何让人复生。

“我知道……是的。”栖真喃喃道,可她仍竭力劝说:“是一样,但我想,有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因问的人不同而不同?”

“万分之一的可能?”

“对,若有这样的可能,我们就不能放弃!”栖真激动起来,身体前倾,只坐了半个凳子。

床上一阵咳,好不容易咳完,才听慕真道:“不了,栖真,我不去。”

对话至此,栖真不是没听出慕真不想去,可对方直截了当拒绝,还是让她意外。

慕真幽幽叹息:“辛丰信奉神灵转世,我爱他,便要放下执念,让他尽得往生,我不想用自己的爱绊住宿恒转世的脚步。”

“……”

“投不投胎,都是下辈子的事了!”栖真握拳,声音苦涩,响上几分:“这辈子还有机会,哪怕是微不足道一丝机会,为何不尽力试试呢?”

慕真捂住胸口,像是心痛,又像要竭力喘上一口气,沉默良久才道:“你怪我也好,看不起我也罢,没关系。”

“宿恒是我夫君,我对他有承诺。他走了,有些东西该我受着我受着,但这些不是你该受的。”她音色婉转,即使话意重,语气仍柔美。

“我知道宿恒重朋友,但栖真,今日走出这里,你放下吧。”慕真道:“把自己日子过好,把儿子养育成人,至于以后……到了中元,若大家还没忘记他,烧个护阴符也便罢了,我代宿恒在此谢过了。”

面对她的决绝,栖真心口发酸,把复杂的心绪咽下,不再多言。

出门前,慕真又咳上两声,轻声唤住要出去的栖真:“我听星流说,你想把麒麟穴给我,谢谢,但不用……宿恒留给我的够多了,十辈子都用不完……”她喘息道:“等我身子好些……就回草原,宿恒也希望我回去。我还有姆妈,还有大哥,他们会照顾我。”

戦星流侯在院中来回踱步,见栖真出来,比想象中快,忙上来问:“怎样?”

栖真转眼瞧他:“世子上过驼暮山?”

戦星流原想边走边说,但见栖真站在照壁前不动,直勾勾看着他,也只好站住,接过话头道:“对,去过。”

“见了驼暮山上什么人?”

“逆尘。”

“你跟他说是为求宿恒重生之法而来吗?”

“当然,不说他也不让我上慕仙台啊。”

栖真抿着青白的唇,看他半晌,才用不知嘲讽还是调侃的语气问:“所以逆尘长老两个月前,就知道宿恒去世了?”

“我明白你要问什么。”戦星流深深看她一眼:“你在想,他早得悉,为何这次见了你们一点不意外,一字都不提,是吗?”

栖真盯着他:“为何呢?”

戦星流苦笑:“栖真那么聪明,想不通此节吗?宿恒既然带你上驼暮山,自然和逆尘知会过。来龙去脉,他都知道啊!”

说完这些,他有些紧张,仿佛在等待对方认可。

好在栖真只是点了点头,仿若释怀。

戦星流终于放下心:“我陪你回去。慕真身体不好要静养,我看你也需要。脸色太差了。”

“没几步路,我自己回。”栖真回头瞅了眼慕真所在的屋子,又看了戦星流一眼,拢住披风,转身走了。

戦星流不明白她临去前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什么意思,可仔细琢磨,泰半是自己多疑,她应该没什么特别用意。

目视栖真远去,背影再不得见,戦星流又在院门口站了许久。

若把见慕真这次也算上,他是眼睁睁看着她在短短四天里接连遭受三次打击,常人早垮得下不来床,但那身影仍然坚/挺,每一步都走得稳,仿佛体内有着坚韧不屈的定力和对命运永不低头的傲意,支撑她一次次站起,将悲伤埋入心潭,将一个强大的人该有的体面展示给所有人看。

戦星流终究是佩服她的。

慢吞吞踱进院子,入了房,在床沿坐下,长吁口气:“好了,走了。”

原本还病恹恹躺着的慕真一下爬起来,声音充满活力:“哎呀,没露馅吧?”

戦星流道:“应该没有,她若不信,早质问我。”

慕真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她问我的时候,我心都要跳出来。”

“她跟你说什么了?提到了驼暮山?”

慕真点头:“是啊,她让我上驼暮山为大殿下求一条生路。”

“你怎么回的?”

慕真娇嗔:“还能怎么回,当然照夫君你教的回啊。”

这便把两人对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

对于今日见面,他们多多少少有点信心。毕竟昨日演练大半宿,做足各种准备。

他们一早就想过,慕真没上过驼暮,不能瞎诌,只要栖真提起这点,就全数推给戦星流。她出去必会问起,便是给他机会打消她的疑虑。

一如现在这样。

他们手里的本子面面俱到,甚至连慕真生活的草原什么样、和宿恒怎么结实、他临终前交代过什么,本子里悉数都有。

照着演就行。

很多事就怕栖真不问,只要问,是绝不可能找出破绽的!

谁知让对了一晚词的小夫妻郁闷的是,这些内容栖真一句没问,很有种花大力气温习、结果拿到卷全没考到的可惜心情。

但无论如何,总算过关!

两人面面相觑……是过关了吧?

慕真静了片刻,忽道:“好难受啊。”

戦星流抱她坐到腿上,给她揉胸口:“难受什么?”

“她对大殿下好执着,反复想说服我上驼暮山。”慕真和戦星流十指相扣:“你却坚持要我告诉她,她和他没关系,更不必为他做任何事,因为她没资格。”

慕真叹道:“真是飞刀子!换做我,听心上人的心上人告知,我其实连为心上人悲伤的资格都没有,我得多难堪、多嫉妒、多伤心。”

“是一剂猛药。”戦星流将慕真手背举到唇边亲了亲:“会难堪,会嫉妒,但比起背负终生的愧疚,这些都是暂时的。让她知道在这件事里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比什么安慰都有用,这样她才能最快速度走出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去。”

慕真伤感极了,长叹道:“实在可惜……”

是啊,太可惜了!

为何一段世间至情,要用生离死别作结局?

戦星流在慕真怀里吸了一口香,低喃道:“宿恒反复交代,绝不能让栖真知道他以己为祭,用炼魂鼎凑回她的魂魄,才有五年后她的复生……宿恒,是为救她而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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