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尚思年有些不解,“为什么第一反应是他犯事了呢?”
林英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有些尴尬地开口,“他这个人,把自己看得很重,所以很多工人也对他有些不满,也许总有一天会有矛盾罢。”
“原来这样啊,”看她有些坐立难安,尚思年适时结束了询问,“我就不打扰了,一会要去哪接孩子?说不定咱们顺路,我可以捎你一程。”
林英站起身,“怎么敢麻烦您,就在家附近,不碍事的。”
想起陆厉的嘱咐,临走时尚思年多问了一句,“你认识李浜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英顿了顿,“认识,李大哥的弟弟,但我们没说过几句话。”
走出家门,林英到了一个药铺中,尚思年跟进去看了看,里屋果然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看到林英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娘亲。
确认过后,尚思年正式和林英告别,心中暗暗庆幸:还好离得不远,要是真让她捎着去医院之类的,可就露馅了。
来到茶馆,她简单和陆厉他们说了说交谈内容。
经过一下午的休整,第二天大家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
陆厉坐得随意,今天的他换了一身便装,没有了在矿场的凌厉感,几缕碎发平添了一丝不羁,坐在茶馆里,好似一个来喝茶听戏的公子哥。一旁的李纪元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齐飞闲聊,让尚思年有种不真切的幻觉,仿佛她只是来赴一场好友的聚会。
尚思年说完,陆厉示意李纪元,“开始吧。”
不知李纪元从哪拿了纸笔,在陆厉指示后就开始梳理起矿场的关系,“赵庆,矿场公认的老实人,两年前因为举报而得罪延辰和许首根,一直被安排各种累活,爆炸中受伤,但怨恨对象为许首根,嫌疑不大。”见状,尚思年赞许地拍了拍他肩,“不错啊。”陆厉朝她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李纪元冲她一挑眉,继续在纸上写着,“许首根,矿场监工,为人精明,一众工人中和延辰走得最近,三十多岁就凌驾众多老工人之上,可谓年少有为。可惜,目前和妻子分居,还被告知唯一的女儿去世了。”
陆厉蹙眉,“是让你梳理关系,不是说书,把那套花架子收起来。”
齐飞本听得滋滋有味,听他这么一说,也赶紧正襟危坐。
尚思年无奈一笑,“陆长官,难得偷闲时,何必这么严肃。”
“那我继续说了?”李纪元换了只朱笔,“接下来是李德兄弟,哥哥李德,在爆炸中受伤,目前暂时没什么疑点;弟弟李浜,据他哥哥所说是跟监工换了班,但在许首根口中,是李浜主动换的,这就有了矛盾。”
死无对证,现在只能先简单推断,日后说不定需要李德和许首根当场对峙。
“李德此人,踏实能干,人品据说不错,和妻子住在矿场附近,家里有个儿子,在上海的码头当帮工。弟弟李浜,生过病,脑子一根筋,有些急躁,听说和矿场其他人发生了不少冲突,都靠哥哥从中周旋才解决。”李纪元喝了口茶,在纸上随手画了两个简笔小人。
尚思年补充了一下自己刚刚问到的消息,“李家和许首根并没什么矛盾,而且据许首根妻子说,两家人关系还不错,许首根女儿去世的消息就是她让李德妻子告诉许的。”
“许首根女儿得的什么病?”看着李纪元画的关系图,陆厉点了点其中的小女孩图像。
“林英说不知道,中医西医都看了,查不出来。”尚思年回忆了一下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情景,“吃中药,但还需要打针,可能是病急乱投医了,西医中医都想试试。她鼻子附近有血痂,可能是刚流过鼻血,听林英说是时不时骨头疼。”
“这么小的孩子,可惜了。”李纪元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惋惜。
齐飞则是提出一种设想,“会不会在矿场待久了,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周围人沉默了半响,李纪元撞了撞他肩膀,“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或许去了大城市就看好了。”
听到他们的话,在场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感触。
“不说这些了,继续梳理一下。”李纪元拿起笔,在林英和李德李浜之间打了个问号,“按照年姐说的,两家关系不错,但是这又和许家不受工人待见相悖,所以到底是谁在撒谎?”
尚思年微微摇头,“或许谁都没撒谎,男人间有矛盾,有时候也不会影响女人间的关系。”
“这可不一定,”,李纪元否定了她的说法.,“或许是她妻子撒谎,突然说孩子出事本就奇怪,那么爱孩子怎么会不懂避谶?”
齐飞看着关系图,还有些发愣,“这就确定嫌疑人了?”
李纪元:“其他工人其实大多都是几年前才来矿场的,和延辰没什么矛盾。”
尚思年回忆了一下,“林英家并不富裕,我刚刚想了一下他们家的陈设,非常简朴,她父母也是农民,给孩子治病的钱哪来的?”
陆厉嘴角上扬,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不问问她,来问我们?”,但他很快就略过了这个问题,“不过问她也不一定说,无所谓了。”
“但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如果钱是其他人给的,那问题可就大了。”尚思年还是觉得要追查这个疑点。
陆厉对她的坚持没有表态,只是做出了明天的安排,“等到了矿场,就把这几个人都叫来,看看他们面对面,会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