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卓然继续追问:“那你现在还如此忌惮,是怕他们再下手吗?”
他的疑问让雒清明难得有些迷茫,虽说参与了商会大大小小的事务,但他们会做到哪一步,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就连这次“醒来”,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心,将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日度过。宋卓然的到来提醒了他,人不可能一直逃避,与其假装昏迷,不如醒来再见父亲母亲和周围邻里几面。
雒清明依旧沉默,宋卓然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医院并不大,只有两层,就算向远处极眺,也只是附近景色罢了,但此时却让宋卓然心里平静许多。
“守正兄,其实一直以来,我做事都是随心而行,想到什么就直接去做了,或许被束缚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几分钟后,宋卓然没有继续刚刚的话,反而聊起其他事情,“你呢,你觉得人生最痛苦之事是什么?”
雒清明这次没有沉默,思索几秒后,他给出回答,“眼睁睁看着不公之事发生,自己甚至还参与其中,成了帮凶,却无能为力。”
宋卓然有些了然,这必然说的是在商会的经历,他没有继续深问,只自顾自说着话,“我都叫你守正兄了,却没有告诉你我的小字,实在是有些惭愧。父母为我取字宽谨,宽厚待人、谨言慎行,可惜我好像都没有做到。”他有些自嘲地一笑,“说得我都有些想家了。”
雒清明笑了笑,“宽谨,真是个不错的表字,虽然虚长你几岁,却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于友有愧,现在只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了。”
于友有愧.....必是和刚刚的不公有关了,宋卓然走到雒清明身边拍了拍他肩,“虽然称呼你为兄长,但也和平辈相交无异了,人生在世本就多恨事,只有珍惜当下,才能避免更多缺憾。”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此时雒清明却依旧无法给宋卓然答案,只是提到了另一件事,“宽谨,如果有机会,可以了解一下商会的职务安排,很多事情不像表面看到那样。”
“你的意思是....”,宋卓然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雒清明打断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帮我和穆师傅打个招呼吧,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说着话,他按响了呼叫医生的铃。
雒清明话说得实在奇怪,木师傅又是哪位?宋卓然本想继续询问,却被雒清明找来的医生请出了病房。
回到住所后,实在也无心做些别的,他只好再拿出信纸,提笔写下:
“思年亲启:
矿场之事顺利否?张浦一切正常,进展略有停滞,但相信很快会有突破,然近日六所言甚怪,待我明日再细细询问。
不知你是否了解元蔡二人风评如何,外界对商会慈善会评价如何?与六交谈中提起,深觉与我们所查之刘关系密切,盼回复!”
六即是对雒清明的称呼,而刘是刘文粤,为避人耳目,两个人特意做了这个约定。
宋卓然放笔之时,恰有一束月光洒落窗前,长帘随风而动,带来海棠的清香,他心中微动,也不禁有了些睡意。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