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晃的光愣是模糊了周围景色,在他身上落成十字。
他脸上的血色和日落相应,肤色白里透着冷,身后是破烂灰白的巷子,身上的暗色要和夜色混溶。
冷风撩起温阿簌几缕发丝,也迎来了池生没有温度的目光。
她接着走进,扯着裤子要蹲下。
“你、”
他的手本是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住了她的胳膊,她来不及反应直直的往他的方向跌去。
疼死了!
他的肉怕是和他的骨头一样的硬。
“看到了什么?”
微凉的嗓音顺着这墙边的风卷到她耳畔。
他的手钳制住她的后颈,她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捕获的猎物。
“没有。”她梗着脖子不满落于下风。
“装什么啊。”
他懒懒的将下巴磕在她肩窝上,呼出的气息温热,缓了一会,恍惚间竟觉得他也在发抖。
记得上次他和狗打起来说是有什么应激?
不对。
他是在笑。
是这猖狂的笑癫颤了这胸腔。
不等深思,他们鼻尖相对,她确认那猩红色是眼白充血了,好的一半的额头被敲出个血窟窿。
红色红色,她视野中似只剩下红色,接着就是他的笑容,猛地看到,很吓人好不好。
好在她承受能力不错,片刻后往后退了退便没什么异样。
夕阳,灯火赶了温阿簌眉眼间的英气,只留下能蛊惑人心的勾子。
实则本人却没有别的情绪,包括那明艳艳的眼睛。
池生看着唇角的笑意似又深了几分。
她很少见池生这样开怀过,不由得觉得这人有受虐倾向,不然被打成这样还这么开心?想着也就问了。
“你笑什么?”
池生扫了她一眼,目光注视着她身后,唇角翘着,“他们觉得我们是在少儿不宜。”
“……”
她就不该好奇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她没有顺着他的话往后证实,正了正神色,“池生,玩笑合乎点时宜。”
“哦。”他身上熟悉的冷感复原,“没开玩笑,实情。”
“不是什么都适合调侃。”
“就这么反感?”
安静。
更加安静。
安静死了。
温阿簌自觉这时不该和他掰扯这个。
打破气氛岔开道:“现在,还是先替你身上伤着想一下。”
他目光重新只落到她身上,也将她后脖颈的手松了下来,她想站起来又被扯了回去,他直直的看着她,“为什么回来。”
他明明还在笑却格外的让人发毛,语气间不觉就带上了攻击性,“专门回来看笑话?”
他能不能不以己度人!
明明是自己想的阴暗,锅全是她背。
果然她这些年修的好脾气早晚能在池生这败光。
她尽可能不露情绪,淡淡的示意着他身上的伤,“你伤口需要处理。”
池生点了点头,“是好心来帮忙的。”
温阿簌默认。
池生扯着她一起起来,一点不像个带伤又受伤的人。
“你能自己…”
她刚开口池生就示意她当拐杖。
他腿瘸了?还是上次的没好透?
大概是应了池生那句没开玩笑,实情,他们路过街口时身上果然多了几道打量的视线。
她有些不自在,池生反倒一点没知觉,还和她闲聊起了天。
“你说得那个梦,是让你来救我的?”
温阿簌的思绪重新动起来,确认池生问的是她曾经半真半假扯的话。
不说别的,要不是她真的重来一次,她也不信,怎么都感觉跟神棍一样。
重点是他是一点也不需要的样子。
想了下,还是小声应,“嗯。”
“哦。”
他忽微微垂着脑袋,眉眼间似还残留笑意,没什么正形懒懒散散的,语气极为不敬却格外嘹亮,“谢谢我的救世主。”
她一时间分不清池生是戏弄玩笑还是认真的。
看着又被吸引来目光,还是前者更和逻辑!
莫名觉得有点点中二和丢人,她索性不再搭话。
直到看着绿色鸦.片的灯牌,她才恍然,池生竟直接住这。
他的房间简单的过分,不算大的房间,只有那银色的金属台灯和墙壁,其余全是暗色调。
一如他照不进光的义眼。
在这样的房间呆着,心情似乎都莫名沉了下来。
池生已经窝靠在沙发里。
她简单收回目光,池生抬手指了指,“医药箱在床边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