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出事,我不想因为工作的原因忽略我在乎的人。”
这个话让陈予凝红了眼眶,她迅速转过头怕被对方看出,那些积压了满身心的委屈,早已习惯这样独自消化。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事现在在我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陈予凝突然丢盔弃甲似的,不管不顾全然卸下防备,转身抱住了他。她把头深深埋进胸口,体温迅速回升,滚烫地却一点也不感觉烧灼,反而是这股热暖化了血痂,让毒液得到释放汩汩涌出。他回应似的摸着她的后脑勺,看到眼前满是花墙的大海。
“你做得很好,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错的不是你,你不要给自己背负太多,我们没法替人惩罚他该有的过错,但我们能够替自己宽恕世间所有的善恶。”
陈予凝给温医生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她边说着边留着眼泪,手里还留着那些手上小动物的照片,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是陈雪涟走后她感受到的第二个依靠,日月星辰全都休息了,只有尘埃中的两人。
虽然这不是宽大结实的臂膀,但足够为她一人遮风挡雨,他们十指紧扣,交换着彼此的故事。温医生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小狗,7岁那年考了全年级第一父亲终于答应让自己养一只小狗,除了上学以外他和黄色土松小奶狗形影不离,一起吃饭睡觉一起闯祸冒险,一起长大,很快小奶狗长成了站起来有人那么高的青壮年犬,加上高年级迎来日渐繁忙的学务,家里想方设法将小狗卖掉。他又哭又闹,坚决维护着自己的小狗威胁全家大人,迫于年纪小没有选择权的原因,父亲和他商量这只小狗现在长得太大了,普通商品房根本就养不了它,恰逢父亲好友在乡下有一大片果林,可以让小狗在那里无拘无束的尽情奔跑玩耍,那里才更适合它生活。
“我爸还问了我一句,你难道想看他天天被奶奶用笼子关着,只能趴着连转身的位置都没有,你忍心看着它这样吗?”
这个话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极不情愿地答应了父亲,第二天放学回家小狗就已经被送走了,他哭喊着想去果林看它一眼,可是达成目的的大人们根本无暇或许也不在乎一个小孩的想法,他晚上偷偷蒙在被窝里想着小狗,整整哭了一个星期。后面上了初中他偶然在饭桌上听大人们提及他们熟悉的狗肉贩子,大概也就猜到了那时候自己的小狗并没有被送去什么果林,而是落入狗肉贩子之手。那都是“善意”的谎言,但这个事一直是他心里难以逾越的坎,所以后面才入了这行,也算是圆了小时候的心愿。
“动物的感情总是要比人纯粹简单的。”
“嗯,一直如此。”
他的回答里头带着一丝淡然。
“如果之后有什么经济方面的负担,尽管和我说就好了。我先给你转了点钱用着,有什么困难千万不能再一个人扛了。”
“我不要,我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
“又不是不多,你就收着好了,买点喜欢的东西吃,买几件漂亮的新衣服这事儿就翻篇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要强,谁劝都没用,但现在你有我,凡事可以和我商量我愿意替你分担,不然要我有什么用?”
陈予凝看来这番话朴实又直接,虽说有股愣头青的劲儿,但傻里傻气的也挺迷人,她举头嗅着空气中的青草气,和他衬衫上面残留的洗衣液清香莫名适配。
“终于看你笑了。”
“你不笑的时候苦大仇深的,完全就不是你。”
他的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