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禧近年来越来越叛逆。
她确实很明显。
甚至有时候是故意惹怒年闳肆。
闻禧这些幼稚的行为在他面前几近于无的无用,她却还总是一遍又一遍去做那些在他看来叛逆的事,她有种恶趣味,恶趣味的想看年闳肆的反应。
他这样老派守旧的人,更像是把自己禁锢在了一个框架里面,墨守成规的不愿意迈出来,坚守着自己的一套规矩,但偏偏闻禧就喜欢这样的年闳肆。
他是高山,是令她敬仰又想依偎的高山。
闻禧曾经有很认真的想过,她为什么会喜欢年闳肆这件事。
这些年待在年家,待在年闳肆身边,闻禧见过太多喜欢和仰慕年闳肆的人,她们时常会谈论他俊朗的外貌,谈他强壮的身躯,谈他一如既往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
他的神秘对人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
闻禧最初也沉在这种吸引力里。
吸引力也是对一个人好奇的来源。
闻禧从小没有父亲,她是被母亲带大,她的生命里有些男性角色一直处于缺失状态,而年闳肆的出现,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缺失。
她并不反感他的管教,反而很多时候,闻禧会觉得这是他们之间一种特殊的牵绊。
他不厌其烦的管教着她,注视着她,并以一个家长的姿态,期盼着她的成长,希望她高飞,又希望她健康。
他只有对她才有这种关心。
他冷脸时,他宽厚强壮的身体太巨性吸引力,就像闻禧会在睡前幻想,一个比她高大出许多的男性,他有完美且富有手感的腹肌,腹肌往下,像野兽一样狰狞,他会用双手握住她的腰,低声说,宝贝跪好。
闻禧也喜欢凶狠和横冲直撞。
在她没有体会过之前,她把那些幻想对象都自动带入年闳肆的脸。
从羞耻到享受,到真的纳入他。
闻禧有难受过,自责过,也有后悔过。
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她在准备离开前有了一段那样的记忆,即使那些记忆在她脑海里已经并不清晰。
这样的话听起来她太过分,可闻禧本身就不是多么守规矩的人。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变了。
有一道再也无法被弥补的裂缝。
闻禧沉默的待在这里,她回想起他手掌落在她头顶时那种温热又安全的感觉,她心中的酸意再次开始弥漫,如果她安心当他的妹妹,以年闳肆的性格,他会负责任的照顾她一辈子。
他们会永远有剪不断的羁绊。
沉默间,无声的气息在蔓延。
“我知道了。”闻禧应了一声,“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让你费心了。”
以后不会了,是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她眉眼微敛,失落就扫在她眼睛里。
她这样的反常反而让年闳肆更加眉头紧皱。
只是他刚发过烧,精神状态不佳,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思考闻禧为什么会这样。
就像他之前也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年闳肆从床上坐起,左肩的疼痛让他也不是太能忍受得住,但再疼痛他也少表现在脸上,他实在是太能够忍耐了。
他转头看着现在这么“乖”的闻禧。
他沉默了几秒。
“闻禧,我答应了父亲,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也会护你平安。”
“我说到做到。”
年闳肆对于承诺有十足的重视度,他有不像这个世纪人的那种固执,他执拗去做他答应下来的事。
父亲再三向他强调,他在一天,护闻禧一天。
他不能不管她,他不仅要管,还要管她一辈子。
“你好好听话,我也好好履行我的承诺。”
年闳肆认为,他们的关系还是有机会可以回到以前。
“我用不着。”安静许久后,闻禧小声回了一句。
她不知道这句年闳肆有没有听到,她只是知道,年叔叔把她当成枷锁附加给了年闳肆,但她不喜欢这样。
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的人生负责。
她要做的任何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同时她会承担该有的后果,她不需要任何类似于这样的承诺,更加不想给年闳肆造成负担。
闻禧不想再说这件事,她转身给他倒了杯水,倒的时候她还特地告诉他这是刚拧开的矿泉水瓶里的。
闻禧想,人在发烧之后,身体肯定会极度脱水。
“谢谢。”年闳肆接过水杯。
喉咙已经干得格外厉害,他仰头一口喝下这杯水,清凉的液体流过尚且余热的肠道,他收回目光,注意到闻禧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少乱看。”年闳肆不喜欢她这样的眼神。
她这样直勾勾的眼神总在提醒他,他曾经犯过的错误,那对道德感极高的他来说,是一种无声且痛苦的折磨。
“是你乱想吧。”闻禧就是不肯挪开视线,她反而更明目张胆,往前又凑了一点,试图看进到他漆黑冰冷的眼睛里。
“你看到我想到什么了?”闻禧轻声发问。
年闳肆现在没力气说她,他只淡淡回了句:“没什么。”
闻禧鼻子皱巴巴,她心想,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