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校长又转脸对田小兰说,“小兰,好好照顾任老师。”
“知道了。”田小兰甜脆地回答。
“谢谢,”任云清看了一眼田小兰。
“一家人,不用客气。”田校长说话让人感觉很亲近。
刘翠翠拎了包子和稀饭走进来,怯怯地站在一边。田小兰和陈主任一起与刘翠翠打招呼。
田校长趁没人注意,附在任云清耳朵上嘀咕了几句。
大家转身回来的时候,田校长大声说:“安心养病,不要急着上班。”
说着,田校长起身告辞,和任云清握手的时候,用力捏了一下:“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工作。再见。”
他们走后,刘翠翠问任云清:“那个老头和你嘀咕什么?”
任云清看着门口,笑了笑,“没什么,工作上的事。”
这拨人走了没大一会儿,云清娘匆匆忙忙地回来了,一看见任云清醒了,老太太闭上眼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云清娘神秘地掏出一个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两张折叠起来的黄纸,还有一个黄纸包。
云清娘拿出一张折叠的黄纸,捧在手心里,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明白地咒语。
然后把纸重新用黄布包了,压在枕头底下,轻松告诉任云清:“看好,别弄丢了。”
任云清皱了皱眉头,不看也知道是什么,从小到大,枕下几乎没断过这样的东西。
上大学的时候,娘还专门包了让他带到学校。
生病的时候,更想家了,不知怎么就把那黄布包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里,放在鼻子上,深深地嗅着,不知不觉中,就闻到了浓浓的家的味道,放在枕头下,好好地睡上一觉,身体居然也真好多了。
他突然想起那个带到大学里的黄布包,它,现在在哪儿呢?
老太太把另一个黄纸包打开,里面有一点香灰。老太太把香灰抖落在一个小碗里,冲了半杯开水。
老太太又合掌念叨了一会儿咒语,然后端起水碗,让任云清喝。
任云清苦皱着眉头,“娘啊,会喝出病来的。”
“别瞎说,这是治病的。很灵验,仙姑说,你三天必醒,这不一天就醒了。”任老太太笃信这就是灵丹妙药,非要任云清喝下去,“快喝吧。”
任云清没有办法,从小没和老太太顶过嘴,为了老太太放心,毒药也得喝。
任云清闭着眼,一口气把水喝下去,喝完直咳嗽。
刘翠翠在一边偷乐,削了一瓣苹果递给任云清。
老太太把碗又放在床前,拿起另一张黄纸打开,悄悄地在床前用火机点着。
田小兰进病房换吊瓶,闻到烟味,“谁抽烟了?”
老太太一哆嗦,把刚点着的黄纸顺手扔到床下。站起身子装作收拾桌上的东西。
“着了,着了,床着了!”邻床的病人突然大声喊。
老太太扔下的纸燃着了垂下的床单一角。
刘翠翠眼疾手快,端起床下水盆泼了上去。
火灭了,床湿了。
病房里的人哈哈大笑。
老太太一脸尴尬,任云清不好意思地看看田小兰。
田小兰走过来,一边撤下泼湿的床单,一边笑着对老太太说:“大娘,病房里不能乱烧东西。”
老太太退在一边,嗯嗯地点头。
田小兰拿着床单出去,老太太看着背影说,“这丫头脾气真好。”
刘翠翠还在乐,说道“要不是认识,得罚你钱。”
老太太很惊讶:“跟谁认识?”
刘翠翠指指任云清。
任云清忙说:“我和她爸爸在一个单位。”
“哦,不孬”老太太又往门口瞅了瞅。
下午,任云清烧退了,感觉好多了。
“你们回家吧,我自己能行,估计再待一两天就能出院。”任云清想让她们回家休息。
“小翠回家吧,累了两天了。”云清娘说。
说完,她突然又改变了说法:“算了,还是小翠腿脚利索,在这里比我强。”
任云清有些诧异,这不是老太太的一贯作风。
老太太没再言语。
刘翠翠笑了笑:“就是,你去云盼姐家睡会,昨晚一夜没睡。”
“你不也一晚没睡?眼都熬红了。”老太太心疼地看着刘翠翠。
“我趴床边睡了,倒是你,念了一晚上经。”
任云清突然想起云盼姐让他去看孩子的事,现在,她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任云清连忙把这件事给两人说了。
老太太听了,也很着急,忙收拾东西,“小翠,你在这照顾你清哥,我去看旦旦。”
老太太走到门口,又转回身说:“小翠,你云清哥出院先别回家,你们一起去你云盼姐家,我在那等你们。”
“知道了。”刘翠翠把老太太送走。
老太太走到护士站停了下来,往里面瞅望。看到田小兰正在办公桌前填写病历。
老太太用力干咳了一声。
田小兰抬起头,“大娘,您有事吗?”
老太太笑眯眯地打量着田小兰,把田小兰看的有点发怵,往自己身上看看,不知哪儿有什么问题。
老太太端详了半晌才想起说话:“姑娘,我要回家了,我家云清麻烦你多照看。”
田小兰才明白老太太是来告别的, “放心吧,大娘,您老走好。”
老太太乐得脸上开了花,“忙吧孩子,忙你的。哎呀,真好的孩子,有空到家来玩。”
老太太乐呵地走了,半道还回头看了几次。
病房门口的刘翠翠瞧得直乐。
任云清问,你乐什么。
刘翠翠走过来附在任云清耳朵上小声说,奶娘给你相媳妇呢!
任云清推了她一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