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承想,当年拼命生下来的儿子长大后竟然是同性恋!女儿已经不在了,儿子还是同性恋,这不是要他们白家绝后么?
白母在极度悲愤的情绪当中,说出那番如同剜人血肉的话,“你还有没有廉耻?真让人恶心!”从此,他们母子的关系便再难修复。
白父年事已高,早年间走南闯北、日夜操劳、身体已然掏空,如今腿脚也不利索,走路需要人左右搀扶。
生意场上的往来他勉强能应付,那些人表面上对他恭维至极,可背地里说的闲言碎语他心里一清二楚,无非是嘲讽他铁血手腕打拼下的商业帝国,就要断送在自己儿子的手中。
都说白家的小少爷是个不争气的主儿,连白大小姐一半能耐都比不上,完全没有继承白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风范。
天天就只会捣鼓那些乱七八糟的颜料,后来跑到国外学习,竟然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当真是丢尽了白家的颜面。
不少人在背地里看他们白家的笑话,都道白老爷子威风了几十年,生的儿子居然是一个娘炮!真是可惜了这么庞大的家产就要后继无人咯!
现在的豪门不同以往,哪怕只有女儿也能培养成继承人,可他们白家的儿子喜欢男人,这男人和男人连个屁都生不出来,更别提生个女儿。
白父白母想尽一切办法,求医问药、请神婆做法事、请国内外顶尖的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为儿子治疗看“病”。
其中一位姓方的医生表示,要辩证的去看待这件事情,不能以多数人的意志强迫改变少数人的性取向,如果对白星来说是幸福的,就值得人们尊重。
白母听了这话亦是有所动容,她实在是思念儿子。人上了年纪就想一家人整整齐齐过好日子,这些年他们把儿子逼得太紧,导致这孩子跑到国外不愿意回家。
她试着劝过丈夫,“建霆,不如随儿子去吧!以后领养个小孩儿也是好的......”
白建霆怒火难消,拄着手里的拐杖猛敲地板,“我白建霆的儿子决不能喜欢男人!就算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做出这般让白家丢尽颜面之事!”而后气急攻心,晕倒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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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苏湳心里盘算着画室的事儿,她手里的金饰不少,还有一些成色极好的玉石,再加上苏杰给她的银行卡,总的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她不想轻易动用老爸给她的银行卡,还是等她妈回来商量商量再说吧!
苏湳解开指纹锁推门而入,见卧室的灯还亮着便轻声唤道:“林茗~”
没有回应,大抵是睡了吧!
苏湳换好拖鞋进入卧室,果然如她所料,林茗抱着苏小马靠在榻榻米上酣睡。
她关掉电视,拿起空调被盖在他身上,而后去卫生间洗漱。
林茗鼻翼微动,闭着眼睛细嗅,眼皮之下的瞳仁来回滚动,他抱着苏小马慢慢坐直身体,头微侧,眉紧皱,深吸一口气之后,阴沉沉睁开双眼。
又是这股让人讨厌的味道,甚至比先前更加浓郁。
湳到底去见了谁?湳果真有其他人了吗!
心口传来阵阵酸涩之感,林茗抱着苏小马佝偻着腰背,努力克制着似海浪般汹涌翻滚的情绪。
第二天,苏湳准备出门时,林茗百般阻挠,两人站在门口对峙许久。
苏湳被磨得没了脾气,不怒反笑道:“怎么了?不想让我出去?”
林茗一脸倔强挡在门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苏湳。
“祖宗,我都快迟到了!”苏湳看着时间干着急,她答应过白星,今天一早就去画室撑场子,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湳跺脚佯装生气道:“你要是还不听话,我就把你扔进垃圾桶!”
林茗倒吸一口凉气,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原本与苏湳对峙的眼睛瞬间暗淡,他挪着沉重的双腿退到旁边。
庞大的野兽面对小兔子不痛不痒的威胁,居然惊慌到手足无措。野兽早已习惯被主人饲养带来的安全感,便再也不愿意回归到无尽的荒芜之中,它必须要守好自己这片温暖的牢笼,决不允许入侵者抢走它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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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画室,玻璃大门周围的墙壁爬满鲜花,一楼和二楼的原木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点心、水果、饮品,几盏香薰错落摆放其中,香气袅袅、清新独特。
二楼栏杆处,白星与纪望并肩而立。
今天的白星,无论是穿衣打扮上,还是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
他上身穿着一件质感极好的纯白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尽显洒脱,银灰色的腕表闪着莹莹光辉点睛夺目,黑色的修身西装裤衬得他比例十分匀称。
一头金发梳在脑后,刀削般的五官尽显,整个人意气风发,毫不掩饰内心的锋芒。
而纪望一改平日里的自由散漫,穿着一身墨色西装精英感十足。金色的眼镜是他的标配,项链里映照的女子是他此生最大的软肋。
巨大的水晶吊灯映照着一副画作的轮廓,画面中的少年独坐在海岸边,一双手探向海水,想要捧起洁白的明月。就在指尖触碰到海水的瞬间,原本完整的月亮化作细碎的光圈,好似在提醒他,海中月,心上人,一切都将离他而去......
自创办画室起,这是白星第一次以创始人的身份出现。既然决定回国扎根,就没必要遮遮掩掩、逃避现实,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今后的事业定会做大做强。
苏湳捧着一大束鲜花呈到他跟前,发自内心笑道:“白星,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