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快!快回家里!”陈芝华脸刷的白了一个度,连忙关上院门锁死,急忙忙打了一盆热水。
林茗抱着苏湳走进她的卧室,俯下身轻轻固定好苏湳的上半身,再扶着她的双腿缓缓放下。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流露,心里满是自责。
他抬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丝,将几片枯叶摘下,喉头止不住上下翻滚,“不...不哭...”
苏湳早已哭成泪人,此时此刻更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崩溃,毫无顾忌的发泄着情绪。
林茗死死顶着舌尖、眉头拧成川字,慢慢的鼻翼开始翕动,他嘴角向下一撇,泪花夺目而出。
待陈芝华端着热水进屋时,林茗正抱着苏湳的头嚎啕大哭,声音撕心裂肺。
陈芝华从没见林茗这样哭过,她心下大惊,手里的盆子打翻在地水花四溅,“湳湳!你别吓我!!!”说着扑倒在苏湳床边。
床头,苏湳眨巴着一双泪眼看着陈芝华,陈芝华原本要哭出来的声音硬是给憋了回去。
什么情况?
陈芝华的心忽上忽下,先是看见女儿一身血迹回来,后又看着林茗抱着女儿大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没了呢!
林茗仰头哭的认真,脖颈青筋凸起,丝毫不管一旁的两人,泪珠大颗大颗滑落,滴在苏湳的头顶上、眉毛上、眼皮上......
苏湳感觉眼皮上有水珠,想伸手去擦,结果被林茗一把抱住,死死桎梏在怀里。
苏湳抿唇,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刚刚掐人脖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凶狠,也没见他怕成这个样子啊!
“林茗松手,你弄疼我了!”苏湳挣扎着坐起身子。
林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胸腔抽抽搭搭,他慢慢松开双手,眉眼鼻头红成一片,双颊满是泪水,都反光了。
苏湳看着眼前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男人,说起来长得还算英武,谁知竟能哭成一副小媳妇儿模样。
“湳......呜”林茗眨巴着一双无辜的泪眼,指着苏湳身上的擦伤,唇角向下撇,似是又要大哭。
“打住!”苏湳一声令下。
林茗一个猛猛抽泣,身体微微向后仰起,做了一个吞咽的大动作才算是忍了下来。
陈芝华重新打了一盆温水,小心擦拭着苏湳伤口处的泥土,尽量放缓语调:“湳湳,发生什么事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满身是伤?”
苏湳倚着靠枕,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妈~我们回省城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陈芝华听苏湳说完,腾的站起身勃然大怒:“什么?!刘赫他怎么敢?!”
苏湳拉着她的手继续说着早上在南河边发生的事情。
陈芝华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湳湳,你真的把他砸死了?”
苏湳轻轻勾唇:“妈~怎么可能呢!我没有那么蠢,为了一个畜生背上一条人命不值得!”
她眉眼低垂:“当时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砸死他,后来还是冷静了下来,走之前我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应该是死不了。”
陈芝华看着林茗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遂又自责起来,“妈妈不应该带着你回来!”
苏湳:“妈,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别人做错了事然后责怪自己!”
陈芝华下定决心,“我们回省城吧!东西收拾好立马就走,我来开车!”
说完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去,又将热好的包子豆浆小腌菜放在苏湳手边的桌子上,“你和林茗先吃早饭,我去收拾东西。”
苏湳心疼不已,“妈你别自责,这事儿和你没关系。”
陈芝华点头勉强笑了笑,她先去南边把电动车骑了回来,后又抱着一坛子腌菜去了北坡陈奶奶家,出去前还不忘将院门锁好。
卧室里,苏湳饿得厉害,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素菜包子。
林茗也是狼吞虎咽,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结果吃太猛了呛着喉咙,苏湳连忙给他顺背:“慢点儿吃,傻林茗~”
紧赶慢赶将东西收拾好,带不走的物件儿都锁在堂屋里,和陈奶奶打过招呼后,苏湳一行三人即刻出发前往省城。
一路上,苏湳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倚着车窗发呆。
再走一遍来时的路,心情完全不同,从省城回村时满心欢喜,离开时满腔愁绪。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变化,旁观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智者,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么的蠢。
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因为自己的心软,被别人抢了手中的伞,有些人注定只能淋雨,他们不配撑她的伞。
又是一个深夜,越靠近城市灯光越璀璨,属于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