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华瞪了女儿一眼,“别老是疯子疯子的叫,多难听啊!那孩子有名字叫林茗,直接喊他名字好了。”
苏湳做了个鬼脸:“知道了妈。”
“别忘了拿勺子!快去快回,我等你吃饭。”
“好——!勺子我拿了。”苏湳端着瓷盆往西北坡的方向走去。
“林茗——!吃饭了!”
“沙沙沙——”林茗刷的一下子从草垛里钻出来,蹲在歪脖子树下等着苏湳,那模样竟有些“乖巧”?苏湳心想真是见鬼了!
他头上的纱布已经彻底散开,随意搭落在肩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像是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病人。
苏湳趁他吃饭的时候,将纱布轻轻扯了下来。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经脏的发灰,苏湳又检查了他眼角下的伤口,好像已经结痂了。
“你不会就住在这个草垛里吧?!”苏湳看着不远处的草垛,心想这要是刮个风下个雨的怎么能行?!
疯子依旧不言不语,只埋头吃饭。
“我们明天要出一趟远门,到时候给你烙几张大饼先吃着,等回来了再给你送好吃的。”
疯子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把头埋的更低了些,他转过身子背对着苏湳。
“哎!你转过去干嘛?”苏湳伸手扒拉着疯子的肩膀。
疯子抖了抖肩膀不肯转过身去,他走向草垛边蹲下来继续扒饭。
“不是我说,这么大个人了还闹脾气啊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苏湳双手叉腰,一副教导主任整治“坏”学生的架势。
疯子依旧只是埋着头不说话。
苏湳心想,要不是一开始看见他在那里刨坑挖土,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她还真以为这家伙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呢!不过从那之后,确实没有听他开口说过话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湳和她妈妈陈芝华就去街上的售票站买了前往省城的车票。
陈芝华这一次回去是为了把离婚的手续办完,顺便把省城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带回村里。
一路上,苏湳的心情很沉重,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总之不太好受。见陈芝华不曾开口说什么,她也闭口不言,只是靠着车窗戴着耳机听歌。
「这城市的小巷
雨下一整晚」
耳机里传来周杰伦的歌曲,无论听过多少遍,还是会被这首歌曲绝美的间奏所惊艳,越听越有味道,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只有自己才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晚上七点四十,客车终于到站,天都已经黑透了,坐了一整天的车,苏湳感觉浑身酸痛麻木,下车后活动活动身体,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湳湳——!”
苏湳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她,“爸!你怎么来了?”
陈芝华在客车旁边等着拿行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微微一顿,全当做没听见。
苏杰一把抱住扑过来的女儿,“爸爸当然是来接我的宝贝女儿咯!怎么样想我了没有?”
苏湳随意敷衍道:“想了想了想了!”又推着苏杰的肩膀,“爸你快去!我妈还在那里等着拿行李呢!”
苏杰面露难色,搓了搓手准备过去,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更加快速的搓手。
“爸!你怎么跟个苍蝇似的一直搓手啊!你不去跟我妈说你是来接她的吗?”苏湳看她爸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的样子,急的直跺脚。
不多时,陈芝华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湳湳,我去你干妈家住几天,你先跟你爸回去。”
“妈~”苏湳疾步走上前拉住陈芝华的行李箱不让她走。
“妈妈没事儿,就是太长时间没见你干妈,想去住几天,等办完手续我们就回去了。”陈芝华用哄人的语气安抚着苏湳。
苏湳松开拽着行李箱的手,又急忙补充道:“那行,我明天去干妈那里玩儿!”
“那个......芝华。”苏杰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把女儿带回去安顿好,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陈芝华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苏杰无奈,拿起女儿的行李放在后备箱,两人一起上了车。
“来湳湳,这是你最爱喝的奶茶!”苏杰掏出一杯奶茶递给苏湳。
苏湳接过奶茶,看了眼上面的字——黑糖波波奶茶,半糖去冰,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便涌了上来,忙侧过头看向窗外,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