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晓得,她的性命关乎两国之间的和平,只怕他们一定会借此机会亲手给从前那些死在疆场上的兄弟们报仇。
玉楼气得直跺脚,朝萧翊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着急,口不择言甚而不再称萧翊为殿下。
“萧翊,你府上的看门狗,你管还是不管,你可别忘了刚刚在大雍的皇宫里,你是如何答应我的。”
萧翊不过是想逗逗她,让她知道大雍的子民和将士,其实不大欢迎她这个回纥公主,若是她执意留在此,只怕并不会好过。
“公主兴许是在疆场上手刃的大雍士兵过于多了,所以才瞧不出我府上守卫并不是什么看门狗,他们皆是从前守卫我家国的大雍将士。”
玉楼知道他在给自己下马威,也不恼,反而因为自己先前对两个守卫的不尊重而自省。
可碍于身份,她还是不能屈尊同两人说句抱歉。
“行,算我说错了,可你不管管……”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便传来萧翊的吩咐,“放行。”
得了命令,守门的府兵终是敛了武器,侧回身子。
玉楼朝萧翊身后追上去,她身后的侍从也赶忙去追她。
只是先前拦门的府兵只将她身边伺候的侍女放行,而后又将几个拿着弯刀的回纥士兵挡在门外。
双方剑拔弩张,玉楼却满不在乎地转头吩咐了句:“我与端王殿下是旧相识,何况先前说好了,他会护卫我在端王府中的安全,你们便守在府外便可。”
那些浓眉横目的回纥士兵们心中虽仍不满,可到底还是将手中的兵器收回去,不甘心地将端王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玉楼公主的娘亲虽是西域人,但她到底是老可汗最疼爱的女儿,何况她于战场上的军功已胜过许多回纥的将士,这次若不是她先一步偷偷溜出王帐,追上出使大雍的使团,只怕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千里迢迢跟上来。
领头的回纥将军契亚往端王府中深深瞧了一眼,只紧紧捏住了拳头。
公主爱他护他,甚而想远嫁过来当王妃,他们回纥虽不比中原人儒雅内敛,但也是之恩图报之人,若不是萧翊四年前曾救了公主的命,他定然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他心有不甘,却只能忍下,却还是心神不宁地在端王府门外来回踱步。
守门的府卫见他们这把端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的架势,只赶忙进去同萧翊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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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翊抱着杭若到了玉兰苑中,玉楼也跟了一路。
玉楼自幼习武,力气比好些男子都大,绿珠自是拦不住的。眼睁睁瞧着她穿着那双沾了好些泥灰的靴子,踩进玉兰苑卧房的地板上。
她有些气恼,无论是自家殿下还是杭若,都是爱干净的人,哪怕先前杭若没搬到玉兰苑时,住在柴房中,也是时时收拾着自己的住处。
如今入了夜,再来收拾,十分不便。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不再拦着她。
“回纥的规矩就是未嫁人的公主,可以随意闯进新婚夫妇的居室?”
知道自己早前开口也不一定能拦得住这位犟脾气的公主,她这样的人只有亲眼所见才肯认,萧翊只任由她追着自己到了玉兰苑中。
玉楼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着卧房中的摆设。
床榻上有两个枕头一床褥子,内室另一边有中原女子用的妆奁和铜镜,在另一头也放着看书写字冻得小几,小几上放着好些书卷,的确不像是才搬来的,还有的摊开置于小几上。
同从前她悄悄溜进的北境他的营帐中的相差无几。
此处瞧着确实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妇同住的居室,玉楼一时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