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若还是没忍住抬头满眼疑惑地望向他。
萧翊不语,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殿里的内侍将门打开,朝臣依次走出,三五成群地小声议事。
萧翊在他们的弯身行礼中,拉着杭若的手走进殿中,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位玉楼公主也跟在他们身后。
他似是觉察,在两脚踏进店门的那一刻停将下来,转头十分冷淡地同身后不远处的玉楼公主说道:“本王进殿是要与陛下谈家事、国事,公主殿下也要跟上来吗?”
言尽于此,玉楼公主不好再跟下去,只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这个决绝的男人。
他是半分机会都不想留给自己,他也是半点不想做真真正正大雍之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回纥公主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好使。
她心下气恼,抽出腰间别着的鞭子,泄愤似地打在一旁的汉白玉阑杆上。
一旁站着的白胖内官见了,吓得直瞪眼,连忙上前阻止,“公主殿下,千万忍耐些,切不可惊动了陛下。”
那内官说完,脸上堆着谄笑,用手去按她手中拿着的鞭子。
玉楼冷哼一声,转头坐于台阶上,静静等待着萧翊从太和殿偏殿中出来。
萧翊其实并未将做戏之事同圣上说,两人虽在殿门关上的那一刻放开了彼此牵着的手,可年幼的陛下还是在瞧见杭若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期待。
尽管坐于殿中小叶紫檀椅上的那个少年,面庞瞧着还有些稚嫩懵懂,可他身上穿着的暗色龙纹常服还有那同萧翊有七分神似的脸,还是让杭若猜到了他的身份。
来前不知为何,萧翊并没有谴人教自己如何向天子行礼。
杭若只能按照从前在话本中读到的只字片语中,勉强揣测着向年幼的陛下行跪拜之礼。
许是她礼行得不对,那边小陛下只难掩地轻笑一声。而后朝着萧翊发号施令,“皇叔先退下吧,朕有话单独同皇婶说。”
萧翊应是对着自己这侄子很是无奈,“臣说过,她不是陛下的婶母。”
萧珏只沉思片刻,而后迟疑说道,“细究下来,朕的母妃不过也只是先皇的妾,皇叔难道不称她做皇嫂?”
萧翊语结,拿他无可奈何,只皱眉道,“陛下又在胡说。”
“好了,朕心中有数,只私下里称她皇婶。”
而后朝着萧珏行礼退出殿外,离开前他朝杭若那边深深凝望了一眼。
纵是没将头抬起来,没同他对望,杭若还是察觉到他眼神中的警告,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听见萧翊走出殿外的脚步声,这才稍稍直起发酸的腰背。
而后她听见那边坐着的少年皇帝萧珏开口吩咐殿中内侍,“给婶母赐座。”
内侍搬来小几和坐垫,杭若只坐在与萧珏相对的那处,明明不过咫尺,却与这位少年君王之间山遥路远。
杭若瞧见他周身与萧翊相似的肃然贵气,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同自己说何事,不自觉有些紧张。
却见他坐于上首的雕花木椅上,温和开口,“皇婶莫紧张,朕不过是想问问皇婶对皇叔有多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