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段山路走下来,罗紫笙额头已经冒汗,身上也是粘腻不爽,李贵驱车进城,路过药铺时竹儿买了治疗扭伤的药,这才回府。
何氏听闻女儿回来,特来同她讲婚事一事,看到罗紫笙受伤,为她检查一番,确定无碍后才放下心来,“怎的上个香也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罗紫笙撒娇道,“我这不是不留心吗,幸好伤的不严重,静养几日也就好了。”
“你呀,前些日子青梧受伤,现在你又受伤,这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啊,倒像是特意为咱们家准备的。”想起青梧,何氏又担忧起来,“也不知她和太子相处的如何?”
罗紫笙道,“提起二姐姐,我倒有一件奇事说与娘听。”
何氏问,“什么奇事?”
罗紫笙便把玉环和玉佩的事讲了出来,何氏也感叹,“真乃天作之合。”
罗紫笙笑道,“可不是,若非上天做美,天底下那里会有这般巧的事情,所以娘不用担心,二姐姐和太子定能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
天气炎热,罗紫笙也不愿出门,或看书或做女工,或和竹儿闲话猜子,兼着养伤,旁边缸里湃了果子,日子倒也惬意。
这日饭后,罗紫笙想起前几日绣的帕子还没做完,便做了一会子针线,赶着做完,放下后方觉脖颈有些酸,一面活动着一面唤竹儿倒茶。
一时竹儿进来,捧上茶,“宋小姐来了。”
罗紫笙接过茶,“宋玉满?”
“除了这个宋小姐那里还有第二个宋小姐。”竹儿歪声歪气道。
罗紫笙放下茶杯,“请她进来吧。”
宋玉满原想着文琰哥哥既要成亲,兼着自己在紫笙面前糊涂了一回,为着避嫌,今后自己应该避着两人才是。而且,因为谣言的事情,宋玉满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对不起罗紫笙,便想着慢慢疏远了罢。
岂料,转儿是个心思活络的,劝她道,“小姐在家中的日子不如意,您只有世子殿下这一个朋友,便是世子殿下成亲了,没道理成亲后便和朋友断绝来往的,你与世子殿下发乎情,止乎礼①,罗小姐也是知晓的,万不可断了这关系。今后若是小姐有个什么不情之事,娘家靠不住,您也有个人商量帮着拿主意不是。”
见宋玉满不语,转儿继续道,“若我们同那罗小姐一样,有父母疼爱,哥哥姐姐爱护,我们断不会这般小心翼翼,只是眼下我们的处境,小姐,您想想我说的是与不是。”
宋玉满忖度着转儿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便借着送贺礼前来缓和关系。
进的门来,宋玉满哑然,“怎的受伤了?”
罗紫笙笑道,“前几日去清风观上香,下山时不小心扭了一下,所以涂了药,看着挺吓人,实则不重,要不了几日便好了。”
宋玉满道这才放下心来,她道,“我今日是特来送贺礼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都是我亲手做的,三样络子,三个香囊,三个帕子,拢共九样,都是你平日里用着的东西,祝你和文琰哥哥长长久久。”
宋玉满一面说一面打开锦匣子,罗紫笙抬眼看去,三个络子,样式各不相同,色彩搭配个个惊艳,三个香囊和帕子上面的花草各不相同,可见是用了心的。
罗紫笙拿起攒心梅花样式的络子,赞道,“我也会打络子,与你的比起来,便有些拿不出手来,看不出你手竟这样巧,这几样东西,我个个都喜欢。”
宋玉满笑道,“你喜欢就好,我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
罗紫笙脚上有伤,宋玉满不敢多留,两人说了一会子话,她便起身告辞了,对赵文琰只字未提,竹儿送至门外。
宋玉满刚进府,迎面碰上梁氏出门,见她从外面进来,因问道,“去哪了?”
宋玉满道,“去紫笙那里坐了坐,她和文琰哥哥大婚在即,我送了贺礼过去。”
宋玉满的话倒是提醒了梁氏,眼看着这丫头也不小了,何不早点给她门亲事,打发她出门呢,也省的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碍眼。
至晚饭,趁着人齐全,梁氏道,“孩子们养在身边,总觉得还小,不知不觉便到了成婚的年龄,老爷,玉满的婚事,您有何打算,可有给她物色人选?”
宋启道,“你这么说,想必是选好人家了?”
宋玉满忙道,“女儿不敢奢求,能嫁个读书人,老老实实过日子,便心满意足了。”
宋玉娴嗤笑,“世子你都敢妄想,还说自己不敢奢求。”
被宋玉娴当着父亲的面,说破自己的心事,宋玉满只觉脸皮发烫。
梁氏轻呵道,“胡说什么。”
宋启放下碗筷,“读书人也好,只要人求学上进,不愁没有出头之日,至于家室根基什么的倒在其次。”
梁氏笑道,“我原想着老爷能在部下中选个踏实本分之人,这样玉满嫁过去,也不会受了委屈,既然她想着嫁个读书人,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我娘家嫂子有个外甥叫吴辛,现住在吉祥巷,是个读书人,虽家中清贫了些,但人不错,若是老爷同意,我便着手张罗。”
宋启道,“既是有亲的,想来人错不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梁氏道,“老爷放心,玉满虽不是我亲生的,我毕竟是她母亲,这件事我一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你倒是哪个?正是那日公堂上与张廉作证,诬陷罗紫笙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