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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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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行霖一句话试探有效,更加殷勤,捶背道,“呀,是我说错了,这哪里是仙女,分明是王母娘娘、观音菩萨,普度众生、雍容华贵,我们这些小猢狲,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

范氏被逗得噗嗤笑出声,“就属你贫嘴。”

刘玉抬头深深剜了夫君一眼,唇色咬成白色。自己的夫君就是这样救自己的?是想把他自己摘出来吧!

却把自己的妻子扔在这里跪着。

她曾听别人恭维自己,嫁了个“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夫君,以为她少不得柔情蜜语的闺房之乐,可只有她知道,他的这张巧嘴,都给了母亲、妾室和外面唱曲的戏子,

何时给过她。

刘玉跪得腿都麻了,夫君还没给她求情。

江若汐默默坐在那,无意看这些,她不过是被总管家求上门,硬拉着她来婆母面前告状。

“母亲,我还有事,先行告退。”江若汐站起身,提出离开。

范氏瞥她一眼,“总管家的事怎么说?”

这是赖上她了。

江若汐脸上没什么表情,“母亲,我带总管家过来是全了一起共事多年的情分,但我已不掌中馈,我坐在这里不合适。”

范氏冷哼,“这个月你管了五日,亏空想不管就不管!”

没等江若汐开口,总管家率先解释,“大奶奶,前五日我们都按照年初的计划来的,亏空不愿世子夫人。”

江若汐也不知道总管家的来历,但她旁敲侧击过,以范氏的性子,能跟她干三五年没被辞退,总管家定不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所以,江若汐一直对他敬重有加,他的管账能力也对得起这份敬重。

幸而他解释,换作江若汐,可不会说得这样客气。

重活一世,江若汐恍然明白,府里其实有另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得休妻。

府上女子不知,是因为从来没有明确提出过,也可能只是因为没子孙这么做罢了。

因为钟家每个子孙的婚姻都是大长公主钦点的,原因不言而喻,为了巩固国公府势力。

所以,落子既定。

妾室虽然也可以扩充势力,可是长公主喜欢男子长情,也就如此要求子孙了。

既然不会被休,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攥着,为什么还要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过日子?!

长辈自然要尊敬,也无需觍着脸侍候。

因着是赵管家开口,范氏倒没再难为江若汐,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刘玉仍是跪着,钟行霖也不敢主动替妻子求饶。

夫妻俩小心翼翼看范氏的眼色。

不敢开口的和不想开口的坐一屋,

这场局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不知过了多久,门帘响动,钟行简绯红官服未换,跨步进门,神色温和,出众得过分。范氏深深看了眼儿子,他眼底似乎掩着似有若无的焦急之气,

心里左右摇摆之后,范氏清醒地认识到,儿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来。

可她却不甘心。

似是有意说给钟行简听,“中馈之事,再分给老大媳妇管吧。”

钟行简简单向母亲行礼问安后,自然而然走到江若汐身旁,垂眸看她,平淡问,

“想掌中馈吗?”

“不想。”干巴巴的,连客套都没有。

钟行简回给母亲,“母亲,若汐如今掌管我的私库,还有其他事要做,无暇管理中馈,请母亲收回。”

范氏微愣,江若汐已经站起身,“母亲,没事儿媳先告退。”

因钟行简也跟着告辞,范氏没想到什么话阻止。

直到两人走出门,范氏才回过味,“在我面前居然也端起架子,和我说话,还得通过我儿子传话,什么意思!”

范氏猛拍桌子,茶盏歪斜,震得刘玉也跟着一哆嗦。

“下去,都下去。”范氏心烦,更不想看到这些讨人嫌的。

总管事的事没了,试探问,“大奶奶,那中馈之事……”

范氏瞪了刘玉一眼,“老大媳妇不接,老三接不了,让她再管管看看,你帮她管好账,每五日我查次账目。”

“还有,多余十两的开支,需要见到我的对牌再放款。”

处处受管制,刘玉不仅没捞着好处,现在更像个跑腿打杂的,

甚至连个管事都比不上。

总管家得了便宜还不走,又问,“那这个月的亏空如何平啊,大奶奶?”

范氏眼中闪过鄙夷,剜了眼刘玉,“你们屋里填上。”

“我们哪有钱哪,母亲。”钟行霖此时跳出来了,知道求情了,“母亲,不如咱们看看都是谁花的,让谁还回来。”

范氏没再看二儿子一眼,缓缓将茶杯递到嘴边,慢条斯理饮了一口,

“当初是你们求着要中馈之权,现在出了事想往哪里推?”

回去的路上,钟行霖只剩一句话,“当初让你不接,让你不要抢着要中馈,你不听,现在好了,为了你那点面子,亏了那么多钱,你拿什么赔,拿什么赔!”

再也等不到进院门,刘玉提前发飙了,“钟行霖,你除了窝囊还有什么,要不是你文不成武不就,我嫁给你身份银钱一样没得到,还要因为那个狐媚子遭大家的冷眼嘲笑,我用得这样嘛!”

“出了事你就只会埋怨,你看看阖府上下哪个男子和你一样窝囊,窝囊废,窝囊废。”

越说越委屈,最后动上了手脚。

离着远近的听到响动都出来劝架,连病弱的三爷都出来了,独独没见江若汐的身影,她和林晴舒、钟珞儿出府准备最后的开业事宜,

钟行简回了书房,听闻来报,眉眼没抬,“自己种的苦果,自然自己吃。”

最后,二房拿了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填进府库,还有刘玉的头面和嫁妆,最后在刘玉拼命的撕扯之间,夺了十几卷夫君引以为宝的名家画作,才换回自己小半嫁妆。

不至于输的分文不剩。

这种事情叶婉清也必来凑堆,只是,她站在不近不远处,焦急而忧心了一脸,佯装出被人挤到远处的模样,就是不凑前。

侍候的小兰不解问,“表夫人这样,会不会又受二夫人埋怨?”

叶婉清笑笑,不屑道,“我给她出了主意,谁知她烂泥扶不上墙,手底下人的底细都没弄清楚,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与我何干。”

“既然大表哥没来劝架,咱们何苦出头。”

经过这一番折腾,刘玉元气大伤,窝在院子里好几日,直到某日娘家送来请柬。她父亲的五十大寿,她差点忘了。

她翻出残余的首饰,总算凑出一套还看得上眼的,至于礼物,她先前留出来了,幸而藏得好,这次没被拿去填亏空,

可她却赌气没拿,而是又偷偷拿了件夫君视为珍宝的画作,当祝寿礼物包上。

马车晃悠悠驶在马路上,她一遍遍说服自己重新换上嫁进高门的傲气,

马车停下不动,

许久,刘玉忍不住怒骂,“什么事?为什么不走了!”

赵嬷嬷回道,“前面有个新茶楼开业,都来凑热闹,路堵住了。”

“那就绕过去,停在这里做什么!再不走,时辰就赶不上了。”刘玉如火信子长长的炮仗,一点就着。

马车被围在人群里,前后动弹不得,马夫只能艰难地驱马一点点挤到前面最近的巷口,左拐,

此时爆竹声响,马受惊嘶鸣,马夫用力控制住马匹,刘玉身形晃动,差点跌出来,惊魂未定的刘玉被迫下马车,却看见新开的茶楼门口,江若汐、林晴舒和钟珞儿的身影,

“她们三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留了个心眼,吩咐赵嬷嬷,“你去打听打听,她们三个跟这间茶楼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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