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是罢了罢了!
连着中馈之权、主母身份,她皆不看在眼里了。
跨进安乐堂时,屋内格外沉寂,不似往日热闹嘈杂,恨不得老远就能听见范氏高亢而骄傲的嗓音,全是自家儿子又挣了什么脸面。
见江若汐进来,钟倩儿只扬起脸看看,刘玉也跟着坐那没起,点头示意。
江若汐向范氏福身,惹来钟倩儿的不忿,
“你心可真大,让母亲等了你两三个时辰,就这样随便请安,还不跪下请罪。”
“是啊,大嫂。”刘玉招呼着屋内丫鬟拿蒲垫。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大嫂。”嗓音低压压的,钟行简端坐在圈椅里,眸色微凛。
不停一刻,刘玉霍然起身,见钟倩儿无动于衷,扯她一起朝江若汐福身。
世子爷的规矩就是大。
大也有大的好处,刘玉幸灾乐祸,今日定能看到江若汐的笑话。
蒲团在前,江若汐视线在其上虚虚一落,“不是儿媳不跪,只是今日,儿媳并无甚过错。”
“放肆!”茶盏骨碌碌滚到江若汐脚跟,苦涩的茶汁渐一地。
范氏头脑登时发昏,扶额半响才道,“世子,你看你管的好媳妇,她的规矩呢!”
钟行简闻言,目光幽深。
自江若汐进屋,钟行简的视线始终凝在她身上,昨日才刚见的妻子,却仿佛变了模样,她面颊粉嫩嫩的,如雨后盛放的牡丹,未施多少粉黛,整个人倒流露出一抹柔和宁静的神采。
自进门起,她未曾看过他一眼。
未等钟行简言说,江若汐朗声回禀,“母亲容禀,今晨之所以未曾侍奉母亲左右,是因我感到身体有样,怕把病气过给母亲,遂借了祖母之名,出去寻太医问诊。”
钟倩儿冷哼,“托词,你就不怕把病气过给祖母嘛!”
“我本也想悄悄找太医瞧,没想到祖母知道了……这才在大长公主府上看诊。”
刘玉遮鼻掩笑,“难不成大嫂觉得母亲比祖母还要娇气。你与母亲说,母亲难不成拦着你看诊?怕不是假借看诊之名,到祖母面前说了什么。”
“儿媳所说,句句为真。”
范氏刚缓过来的脸上狰狞再次压不住,“胡说八道。”
钟行简神色不变,见江若汐神色自然,目色坚定无闪躲,笃定,“江氏并未说谎。”
所说她想过,也发生过,何谈真假。
“世子曾任军中虞侯,听说识破不少奸细斥候,判断肯定不会出错,可是,大嫂说自己病了,却没见药,是不是所谓的病,只是大嫂臆想出来的?”刘玉句句婉转温和,字里行间却像有无数支暗箭对准江若汐。
江若汐眼神淡如纤云,“请母亲等等。”
“等什么!我看你就是巧言令色。”范氏根本不想等,今日不发难,她颜面何在,“陈嬷嬷,拿家法来。”
“是。”陈嬷嬷招手,屋外早就准备好的一应婆子抬着条凳、荆条、粗绳鱼贯而入。
钟行简神色微拧,见婆子们欲扭着江若汐用刑,半分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江若汐也没指望过自己这位夫君,
只是默默咬牙对抗。
“大奶奶,我家夫人真的病了,大长公主命身边的姜嬷嬷亲自去太医署取药,正在来的路上。”菊香苦求范氏,无果,又转身爬到钟行简脚下拽住他的衣角,
“世子爷,看在夫人这么些年尽心尽力侍奉公婆、操持整个国公府,全心全意照顾您和馨姐儿份上,您就替夫人求个情吧。”
许立吓得惊出一身汗,拉扯她,“菊香姑娘,你此举成何体统,快撒手。”
菊香泪汗具下,拼命摇头不撒手,钟行简漠然扯出衣角,不闻不动,仿若一块木人。
单人难敌四手,江若汐很快被压倒在条凳上,刘玉和钟倩儿也无端激动了起来,终得了一种畅快,范氏急得扶榻几站起身,厉喝道,
“打,快给我打,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