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银针,比先前送他的那一套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针尖锋利,针身平滑流畅,每一根针的重量也是一样的,她的进步真是神速。
江寻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却还是有些空空的。
一夜过去,平安无事。
许是刚刚动了手,贼人没有选择立刻再下手,江寻也没有放松警惕,食宿都在藏宝阁,长日无聊,他就把玩着许若愚送他的银针,聊以度日。
到了第三日的夜里,江寻刚刚闭眼假寐,突然听到一道极细微的声响,作为习武之人,江寻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但他并没有发出动静,因为没有动,大家都是高手,一点动静就足以惊动他 ,眼看着贼人就在眼前,此时让他跑了,实在是可惜。
听着那如针落地的细微声响,江寻在心中构思了此人现在的行径,他定是轻手轻脚地在各个博古架之间行走……停了,他打开了架子上的盒子……放回去了,没拿……他的脚步猛地停住,细微的轻呼声起。
江寻如魅影一般滑到那人背后,轻轻一拍那人的肩膀,那人受惊,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落下来。
江寻是来帮忙抓贼的,可不是来搞破坏的,他眼疾手快地去接那东西的同时,贼人已经如泥鳅一般想趁机溜走。
江寻一手接住宝贝,一手从怀里掏出银针,封住贼人的穴道。
那人还想努力溜走,却只是徒然。
“来人!”江寻大声喊道。
外头把守着的人立刻冲了进来。
火光之下,江寻看清了那人的脸。
一个很陌生的年轻男子。
对江寻来说,很陌生。
钱老爷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是谁?为何来我钱府偷盗?”
那年轻男子被五花大绑,却依旧脸色傲慢,完全不将钱老爷放在眼里,可他看到江寻的时候,眼中却露出几分惧怕的神色。
钱老爷经商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看着江寻道:“江公子,这小子嘴硬得很,看来只有你能治他了。”
江寻点点头,拿出许若愚送他的盒子,轻轻地放在桌上,说道:“要想让他说实话,其实也不难的,只需这一个盒子……”
说着,他递了个眼色给钱老爷。
钱老爷会意,问道:“这盒子有何玄妙?”
江寻继续说道:“方才我就是靠这盒子抓住了这个毛贼,这盒子自然是我银针公子的利器……”
那人猛地抬头:“你是银针公子?”
这是此人被抓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本公子的名号已经如此落魄了吗?你竟不认识我?”
那年轻人咬牙道:“我今日就是栽了,之前拿了那许多东西,也不见你们拿住我!”
江寻道:“无妨,现在拿住也是一样的,你这活儿就是在刀尖上舔血,就该有被抓住的觉悟,说说吧,为何来钱府偷东西?”
年轻男子一扭头,硬气得很:“不过是听说钱府的宝贝多,就来看看而已,好东西是很多,个个都想要,一来二去的,隔几日就想来看看。”
江寻点头:“那京城里那些案件,都是你犯下的?”
那年轻人说道:“对,都是我,我以为京城有多厉害呢,没想到都是纸糊的。”
钱老爷很着急:“我的那些东西呢?你都给放哪儿了?给我还回来!”
年轻人低下头,死活不说。
“江寻说道:“此事就交给衙门处理吧!他们会让他吐出所有的赃物的。”
钱老爷很着急,恨不得立刻就去接他的宝贝们。
可那人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
江寻一连三日都没有回小院,这会儿许若愚睡得正酣,他自己也嫌弃身上不干净,索性在外头的桌上将就了半宿。
许若愚一早起来,就看到江寻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眼底泛青,一看这几日就没有好好休息,见他睡得沉,她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让人准备水,等江寻醒来,他一定要沐浴洗漱的。
她自己则去小厨房准备了一些吃的,这几日紧张得很,在藏宝阁一定也没有好好吃饭,她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
江寻醒来时,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干净的衣裳放在浴池旁边,桌上放了丰盛的饭菜,闻到饭菜香,他的肚子应景地叫起来。
许若愚端着一盅汤走进来:“哎!你醒啦!快去沐浴洗漱,马上就能吃饭了!”
屋子里氤氲着热气,江寻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的江府,他回到府里时,有热乎的饭菜等着,有准备好的热水,几年之后,他有感受到了家人的关心与爱护,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可细看去,一切都已经变了。
江寻盯着许若愚,心中思绪万千。
“看我干什么,快去沐浴洗漱啊!”许若愚将汤放下,热烫的盅沿让她龇牙咧嘴地将手放在耳垂上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