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道上,一辆马车从中驶过。连行多日,原本矫健的马儿们也疲惫不堪。
寒冬终归是来了。
车夫侧过头,向着车内喊道:“风途,出来,咱俩换换。”
厢内,风途没有挪窝,而是对一旁的女子说:“阿若姑娘,不如你去陪陪他。”
叫阿若的女子似乎透过帷帽看了他一眼,终还是出去了,随即听到车外某人抱怨:“是你要跟着我们,合着是为了让我们伺候你俩是吧?”
车内人怼道:“我花了银子,这车都是我买的。”
“行,真行。”无一气恼地点点头,不爽已写在脸上,他挥动着马鞭,对身旁的阿若说:“进去吧,外面冷。”
还有两日行程便要出关,即便走的是条罕有人迹的道,总归越快逃离越好。
明月仍昏睡着,她的药早就吃完了,身上也不似一开始那么烫,可总是不醒,便连饭也吃不了多少,还得人一口口喂。
阿若姑娘并未回到车厢内,风途偷瞄着门帘处,做贼似地捧起明月的脸来,对着她念叨:“别睡了,快醒醒,阿若姑娘身上带着刀,要是这两人想合起伙来抢我们的钱,我一个人可打不过。”
可明月并没什么反应,头靠在他掌心依旧沉沉睡着,以至于风途有些怀疑,花家那小子是不是在药里做了手脚。
庸医。他暗骂着,无奈地将明月揽回自己怀中,掖好被子,温声细语地埋怨:“你想这样到几时?便是恨我,也该拿着刀来寻我的不痛快,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怀中,随着颠簸的马车,二人贴得更近了。明月唇齿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
“彧……”
“你说什么?”
难得听到回应,风途忙凑近耳朵去听,却再听不到什么,“你是……梦见他了吧。”他失落地垂下手,不过很快,他便将她抱得更紧,“不用担心,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很难说,这话到底是给明月听的,还是安慰他自己的。
车停下来,无一撩开帘子,“我见着只野兔子,下来烧柴,不然连骨头都没得啃。”
“这地方安全吗?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破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怕什么?我可不当饿死鬼。”
话音未落,帘子便被放下了,也容不得风途再絮叨,就听到车厢外放箭的动静。他撩开帘子一角去瞧,正见无一刚拉开弓。
“呦,咱的神射手刚刚打空了?”
听到身后嘲讽,无一收回了动作,颇为不满地抬手打下帘子,“那也比你强。”
“早跟你说,少用那东西你不听,手不听使唤了吧。”
无一有些烦了,嫌弃似地念叨一句:“怎么沾过女人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而后也不等回怼,径自朝前走了。
风途倒也没恼,小心安置着明月休息,“你还没吃过我做的椒麻冷兔,我跟你说,做这个可要先把整只兔剔骨,腌制一晚,今天是吃不到了,等到以后我做给你,好不好?对了,兔子皮可以拿来做暖脖,你想要吗?我去找无一把兔皮要来。”
说着,他便要起身出去。
正巧,无一也在喊他,“别墨迹,我兔子都打到了,你还窝在车里做什么?荒郊野岭的,合适吗?”他抱怨着,也不得不亲自去寻摸石块垒个小火灶。
“来了!”风途向外应着,又低头整了整被子,柔声道:“你等着我,我不走远。”
掀开车帘,人还未整个出去,便觉得腹部一凉,惊得他睁大了眼。
面前,女子手中的利刃已刺入他身体,又很快地抽离。
“你……”他回过神来,拔刀与之相抗,虽受了伤,但借着兵器长,也算占了上风,很快挑开了对方头上的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