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也听不懂。”
顾公子无奈笑笑,“我与你结交,也是冲着你这份坦诚。”
倒也……没那么坦诚。明月心虚,只得伸手为他添茶。
天还未亮,明月正与周公论道,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是我。”风途低声唤到。
美梦被扰,明月很是不悦,可听他声音匆忙,想着该是有急事,便还是穿好衣裳开了门。
“收拾一下,跟我走。”
“去哪?”
“乌州。”
两人一路奔波连行数日,来到乌州境地却没有进城,而是来到城外矿山。
远处,不少矿工正在忙碌。这两处矿地没有官府文书,是私自开采。场上矿工数百,大多原是流民佃农,也有一部分是狱中囚犯。
无一得到内廷消息,不久后工部侍郎亲巡,这处私矿上的人留不得,而这矿井也得设法掩盖。
即使将部分人转到官矿,补足官矿上报的人头所缺,还是有百人无可处置。而风途此行,便是要将他们赶到井下,掩埋矿洞销毁录册,绝不能透出这处矿场所产及其动向。
“岁课三成,这都多少年了,又是富矿。”
明月说:“但负责开矿的吴刘两家多半不肯。”
宁王庇护两家暗盗乌矿,从而合谋私赃,若他不能摆平官道,这两家必会设法逼他。
“是啊,所以殿下令我率暗卫提前下手,不给他们扯皮的机会。”
他口中的暗卫,说起来明月算是见过一次,不过那次没有交手,有些可惜。
风途当即打断她的想法,“如今殿下虽知你是女子,也只当你我私相授受,并未把你放在心上,你可不要舞到他面前,我不保证每次都能帮你掩盖过去。”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风途定定望住她,坦然笑道:“其实,这些人是生是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并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以及,让你看见我的决心。”
决心?明月不太懂他的意思,但看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便觉得胳膊上爬满了小疙瘩,忙看向别处。
风途倒不避着,“怎么,你如今还怕上我了?”
明月直接扯开了话头,“既然让我知道了,我就一定有法子。”
风途微微一笑,“现在的难题是,若这些人无法闭嘴,恐怕你连替我收尸都不能,而且我也没时间给你想,暗卫已经在路上,我如此急着带你来,就是想把决定权交到你手上。”
明月蹙眉,“你在逼我?”
“不是我逼你,时间不等人。”
思虑片刻,明月道:“如此,便是谁开采,谁负责。”
风途思量着她话,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
“或许是我不相信你能搞定你口中的暗卫。我是否放弃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宁王想要放弃谁。”
“哦。”
工部侍郎具仁爱的车马还未近乌州,乌州矿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耳中。
因不满陛下要将采冶权回收,矿工“自发”暴乱,数个矿场停工。
府衙内,乌矿的承办人吴淖兹面露难色,“督工日日向我诉苦,如今这群刁民拿了官家粮,不仅消极怠工,还动手打人呐。”
具侍郎看着木屏上的《乌州矿地图》,神色凝重,“乌矿乃国之命脉,要好好安抚,尽快复工才是。”
乌知州也在旁连连应承,“是是是,也不知道这流言从哪里传到那些刁民耳中,竟是要反……”
但见具侍郎凌厉的目光,知道自己险些失言,忙吞了话,静立在旁。
“造谣之人,也要严查。”
话虽这么说,但具侍郎也知道,自己的车马出动了两日才放消息通传乌州,而此地却早在自己到达前“摆阵欢迎”,这谣言自然也是中都传来的,不指望他们能查得出个结果。
他伸手指着图中两处,问:“我记得,头些年上报过这两处开探的开支,至今不曾开掘吗?为何还是空白?”
“这两处地势险峻,搭井困难,今年才搭好井口,还未来得及深探,所以此图重绘过后还未填补。只是现在工人闹事,恐怕要再拖延了。”
具侍郎微微摇头,“不能拖延。”
乌知州转眸思量,试探着问:“兵部……”
“不是你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