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布条很明显地抖动了一下,明月向他道:“你过来。”
“你有些怕吗?”风途的声音慢慢近了。
“你相信我吗?”明月反问。
“什么?”风途忽然感到手背一暖,立刻僵在了那里。
此处乌漆嘛黑本就令他惶恐,而在这时,有一个人握住了他的手。那人的手很温暖,吐息浅浅洒在他颈侧。
“我说,你相信我吗?”
我是有心疾吗?风途抚着心口,不知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跳动有些异常。他木讷地点点头,又想起眼前的漆黑,连忙开口答道:“我相信。”
“好,那我们一起跳下去吧。”明月说着,已将他的手放到了“竹筒”边缘,“就现在。”
她刚说罢,风途身侧已失去温度,而那系在手腕的布条也失去了拉力。风途不敢犹豫,咬咬牙向明月指引他的方向翻身跃下。
死就死吧,不过就一瞬间的事。
随后“扑通”一声,他落在了水里。
水有些凉,激得他打了个哆嗦,连忙游上水面,一边大喊着明月,一边抹掉脸上的水。
“这里!”
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的,他回过头,见不远处有一点光亮,明月已在岸上。
风途上岸拧着衣服打趣道:“你这东西挺耐实,浸了水还能着。”
“是我丈夫找工匠特制的。”
丈夫……
风途看着那唯一的光亮,觉得身上湿冷的水直接透到了心里,“明月姑娘是如何肯定这下方是水池的?万一是个堆满硬石的深坑,后人挖出我们的尸骨可要说三道四了。”
他莫名其妙的使小性子,明月还以为他吓着了,边就着火光四处查看,边说道:“我将先前的柴火棍扔了下来,听到它落水的声音。”
再高得地方看不到,而沿着水边,发现这似乎是个巨大的不规则水池,身侧墙壁和上面那些绕来绕去的通道没什么不同。
不过也并非一点有用的发现也没有,她发现那水清澈,微微流动,必然与外相接。于是她走到风途身边,将手中的光亮塞到他手里,再次下到水中。
她下去的匆忙,风途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只好端着火光呆呆站到她下水的地方。
过一会她在远些的地方冒出头来,风途听到声音刚要开口,她好像又下去了。
这地方冷的紧,水更冰凉,深秋了,风途不免有些担心。
得赶紧让她上来。他想着,将那火折立在一边,等到明月冒出头立刻向她游去。明月刚要潜下,就被人拉着手腕拽出水面,而后又被推上了岸。
“你觉得水底有出口?”风途问。
明月抹了把脸,粗喘着气点点头。
“我水性更好,我来找吧。”说罢风途便要下水。
“等一下,这边我找过了,你找这边。”
风途应着,一头潜了下水去,却发现一片漆黑,岸边一点光亮水下根本看不到,连忙又浮出水面。
明月看着他不明所以,他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怕……你会突然消失不见。”接着深吸口气俯下身去。
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明月无奈地靠着石壁闭上眼休息。
根据明月比划给他的,风途沿着水下的石壁耐心摸索,几番上下,真让他摸着了一个洞口,心中欣喜起来,连忙顺着洞口的石壁向上游去,丝毫不敢偏移,怕在这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出了水面,他欢喜地要告诉明月,四处张望却仍是一片漆黑,心里瞬间慌了起来,连忙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只是火绒烧尽了而已,别叫那么大声,这里回声大,吵得头疼。”
听到回应,风途悬着的心才安下,又兴奋的说起来,“我找到了!”
“那你别动,我过来。”
风途听到明月下了水,由远及近地游了过来,可一直没感觉到她在身边。
“这里这里。”风途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试探,忽然跟明月的手打到一起,便连忙抓着她拉到自己身边,“失礼了。”他拉着她的手,放到石壁上,“从这里直接下去。”
入了水,两人很快摸索到了那个洞口,从那里进去拐了两个弯便看到了光亮。二人朝着这点希望越发卖力,等他们终于出了水面,已是筋疲力尽,好在离岸不远,只是午后的日光有些刺眼。
明月拼劲力气上了岸,又连忙去拉风途,两人瘫在岸边,大口呼吸着,久久没有动弹。
过了好久,风途才起身看向四周,想知道这是哪里。明月则摊躺在地,闭着眼睛喃喃道:“好饿。”
“这是境湖。”风途说着回过头,见明月满身凌乱,想来自己应该也是这般模样,不觉扬起嘴角,笑着坐在了她身边,“咱俩第一次相遇时,就是这副狼狈样子。”
明月起身眯着眼看向他,想起了他在雪山时直直栽倒在洞口的模样,也笑了起来,“那时狼狈的可只有你一人。”她说着,起身去拧衣服上的水,一抬手,却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风途被传染了似的,也打了一个,“这里应该距离你住的地方不算太远,方便我去换件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