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总给自己吓一激灵。”
这本就不是她擅长的事,叔文也知道她心里迷茫。她想融入寻常,可似乎又不属于寻常,于是总会陷入天性与身份间的取舍,即便是自己也无法为她做什么。
“没事。”他轻轻吻了吻明月指尖,“你有的旁人也学不来。”
夜深了,虫鸣渐消,男子站在院墙之上,冷冷凝视着院中久久亮着光的窗子。
今日明月莫名疲乏得很,吃过午饭,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又睡着了。
梦里,小叔文躲到树后偷偷在哭。
小明月凑到他身边探头探脑,“为什么哭?你在生气?”
听到背后她的声音,小叔文连忙擦掉了眼泪,“我没有。”可身子却一抖一抖地出卖了他。
“站起来。”她道。
他别过脸,默不作声。
“站起来,花彧。”
声音多了分不容置喙,他不敢再违背师叔的命令只好起身,却仍忿忿地垂着脑袋。
“我知道,是那几个外门弟子言语不端,闲言碎语颇多。但你明知打不过他们又何必白讨这一顿打?”小明月伸手抬起他的脸,为他涂上药膏。
药在脸上凉凉的,气味却有些辣眼睛,惹得他还沾着泪水的睫毛颤个不停。
“这是师兄让我拿给你的,他要管的事太多,必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大可告诉我,师叔自然会秉公主事。”
渐渐的小叔文平静下来,捏着衣角吸了吸鼻子,抬头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她,“那小师叔,你能为我做主吗?”
“少夫人?”
明月半眯着睡眼,晃眼的白光渐渐聚成了桃蕊的模样。
“什么时辰了?”
许是人闲下来不转动脑子做事情,往事就会自己浮现,她此刻刚刚梦醒,还有些恍惚。
“快酉时了。您额间出了好些汗,还一直皱着眉头,是做噩梦了吗?”
“无妨。”她伸手摸到眉心,确实有些紧张,“将我床头那件青色外裳取来,我要出去一趟。”
这些天叔文回到家总要先到书房里写写画画,纸墨也耗得快了些,她想去备些回来,顺带出门散散步。
河水流过桥底,轻荡到石壁泛起波纹,路旁的告示墙贴着几张通缉令,上面的人明月一个也没见过,于是好奇地驻足观望。
博文斋里,掌柜热情地接待了她,明月觉得这里有些熟悉,等走出门才想起这是自家的铺子,往日师兄还带自己来这里收过账。
也不知师兄近来如何,前几日去看望刘坊主时还听她说,不久前沈雨也才来看过她。不过怎么没顺道来看望自己呢?便是让人来知会一声也好。
天已经完全黑了,林妙心来点灯已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明月放下书,出门望向天上的圆月。
平日叔文一定会在天黑之前回来,可今日冷月当空却仍不见他,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