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男深呼吸了几下继续说:“我一开始没想到会是头上生虱子这件事,最开始我以为就是该洗头了,因为每次洗完会好点,可没两天就又有点痒,直到前两天我用你放在桌上的镜子照了照,才看到好似有小虫在动,我当时特别害怕,把口粮钱剩下来去医院拿了药涂,我以为两天就好了,真的没想传染你。
今天下学我去找我姐询问,然后我们吵了一架,她才说就是她故意将她正在长虱子同学的物品放我枕头上,让我染上的。
原因……,仅仅是她不想剪头发,她说我被传染就不得不剪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念念”
在李秋男准备说第三声对不起时,刘曦推门回来喊她。
许念揉了揉眼睛,勉强笑着问:“怎么了?”
刘曦没想到寝室就她们两人,愣了一下才道:“你哥在楼下,让你下去。”
许念以为是许丰恺,要不是他人已经在楼下,许念一点都不想下去面对熟人。
跟刘曦打了招呼,许念又用余光看了眼李秋男,到底说不出来大气的话,慢吞吞的下楼。
冬天五点多点天就黑了,现在大概快七点了,黑的都有点看不清路。
许念看女寝楼大前方站了个人,朝那个方向走过去,离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就认出来是谁了,脚再也迈不动。
徐红旗看许念停下,朝她这边走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饿不饿?”
许念难受死了,一直以为自己不饿,但张嘴就暴露真心,“饿。”说了一个字,眼泪就下来了,还吃到了嘴里。
她心里觉得自己矫情又糟糕。
徐红旗看她苦着个小脸,一脸泪痕心有些难受,手也控制不住放在许念脸上给她擦眼泪,“饿,我带你出去吃。”
“今晚不住校了,你去寝室拿身干净的衣服,吃完饭我带你去澡堂洗澡,在外面住一夜。”
许念觉得徐红旗的手有些剌脸,轻轻往后退了一步,但等到她意识到他在说啥的时候,头一蒙,“你是不是知道了?”
“嗯,你同学来找我说的,说你一天没吃饭了。”他二话不说就把刘曦卖了。
看许念似乎不高兴又讲,“许念,其实这很常见,村里很多人都长过,清理完就没事了。”
许念本来还憋着呢,他说完彻底崩不住了,眼泪都是成线的滴落,“可我不想长,这到底啥玩意,会不会钻到我耳朵、鼻子,嘴巴里啊,我好害怕,呜呜呜,我好害怕呀……”
徐红旗看她哭都是闭着嘴的,从来不知道她想象力这么丰富,能看出来是真害怕,只能不断劝慰,“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饿了,咱们先去吃饭。”
许念发泄过好了一些,她还是十分信任徐红旗的,抽抽噎噎上了楼,跟刘曦哽着嗓子说了声,收拾完干净衣服就背着红书包下楼了。
徐红旗身上也背了书包,正准备接过许念的,就见她往后躲了下,“你别拿,万一书包上也有呢。”
徐红旗都不知道该表露什么表情了,强硬的夺走,“我不怕。”
许念抿了抿嘴,跟在徐红旗身后,这个点吃饭没啥能去的地方,就还是国营饭店,徐红旗给她点了碗肉丝面,看她吃的香才放下心,就是可能哭的时间长了,偶尔控制不住的抽一下。
吃完饭,他带她去澡堂,路有点远,这是许念来这里后不曾踏入过的领域,她看徐红旗交给一个大娘一毛钱和一张票,领了个牌就过来了。
“拿着这个去里面,那个大娘会带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你,你慢点也没事儿。”
许念感觉她的心突然悸动了下,看着徐红旗不自觉的就想躲,但更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深深看了徐红旗一眼后又转走视线。
进了澡堂,里面灰扑扑的,竟有电灯,就是不怎么亮,勉强能看清环境,零散的四五个妇女都泡在大水池里,因为有气温差看起来雾气腾腾。
偌大的澡堂就三个淋浴,而且没一个人用,许念放松了很多,她打开淋浴用刚刚徐红旗给她的洗头膏先洗了一遍头发,等她终于觉得干净了,才把长至肩膀的头发绑成了个丸子头。
忙完这一切,许念歪着头让水喷洒在身上,感受这温柔的暖意,等彻底放松后,她感觉到飘飘欲仙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