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看怎么空着手呢,这么多年我白教你了,看看你的家教是不是吃到狗肚子里了。”
许念听他说话就像放屁,他脸皮咋能这么厚,这么厚颜无耻。
有些担心的看了眼徐红旗,他从刚刚到现在的表情一丝都没变过。
可能是许念的动作惹了刘军的注意,他很快又开始喷粪。
“哟,你是帮这小子哪家人的闺女?我大侄子出息了,这么小就知道吃软饭倒插门了。”
如果他说话不是那么咬牙切齿,内容不是那么尖酸刻薄,还真让人以为,他是真心为侄子高兴的。
许念不知道平时那么厉害的徐红旗为什么不说话,但她忍不下去了。
她同样笑着对刘军,“诶呀大爷,你误会了,红旗哥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一家又不是跟那狼心狗肺,厚颜无耻,见恩忘利的畜生一样,是个人都知道知恩要图报。”
“还有大爷,你不要这么敏感嘛,你自己有兴趣喜欢吃软饭,但也别老是怀疑人家也跟你一样啊。”
“这就跟狗吃屎一样,虽然恶心,但我还是得跟你解释解释,省的你本性难改。”
许念说的越多,刘军的脸就越是脸红脖子粗,随着许念讲完,他显然已经气的不得了,拳头都已经举了起来。
许念虽然不怕刘军,但她怕疼呀,看情况不妙,立马往徐红旗身后躲,张开嘴就要叫嚷。
只是还没等她喊出来,就听见徐红旗不轻不重的出声道:“打吧,我正好作为苦主,去厂里把你那份工作也要回来。”
他说完,刘军握着拳头的手也放下了,只是嘴里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气的不得了。
不过他城府够深,不然也不能一个非常一般的农村男人,娶了徐红旗那个从小在县城生活的姑姑。
徐红旗看他那样,轻瞟后嗤笑了一声,拉着许念往前走。
刘军在短短时间已经平复好自己,在他们身后对着许念道:“小丫头,你听听他说的话,看他在乎你吗?叔好心提醒你,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许念轻扯了一下徐红旗停了下来,照样脸上笑嘻嘻的,“大爷你可不是叔哈,叔这个称呼可没那么老。”
“嘻嘻,还有我的心就是黑的,可不要好心,好心怪恶心的。”
“再说了被徐红旗骗又怎么了,我愿意呀,都说狗习性难改了,但还是改改吧,不然狗拿耗子被个死老头多管闲事怪烦人的。”
她说完就冲徐红旗甜甜的笑,“红旗哥,前些年你被恶心坏了吧,真可怜!”
徐红旗总算有了笑模样,“嗯”了一声。
两人当那人不存在,说完继续向前走,但不知道是不是刘军太不甘心,竟然追了上来。
他也不管许念,只管对着徐红旗道:“是不是姑爹好久没把你绑到梁上打了,看你把规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眼神微眯,一脸的凶狠模样,“啧,果然每年打几次就老实了。”说完不再纠缠,快步离去。
许念的心是咯噔一下又一下,她心口被压的难受,呼吸都费劲一般。
她无法想象徐红旗在父母突然离世,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又被毒打是怎样度过的。
那样的漫长的八年岁月里,有人伸出过援手吗?有人能去救救他吗?被打后他吃药了吗?包札了吗?
他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绝望,他是不是在难捱中差点死掉。
徐红旗还在扯着她的手,路上的步调都没有变,许念却哭都不敢哭出声,更不敢抬头去看他。
她怕他脸上太苦太冷漠,她怕她不小心流露出的表情伤到了他的自尊。
他一直都是独立的,自尊心也极强,他不会喜欢别人可怜他的。
他们走过了街道,走过了河边,上了土坡进入了学校,校园的扩建区一片寂静,静的许念都闻到了前些天所拔的草味。
徐红旗没有继续再走而是停了下来,“哭了?”
许念哽咽了下,然后摇摇头,只是不敢抬头。
徐红旗看着许念被风吹起的短发,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旋,他想到他妈说过他头上也是一个旋。
一个旋的人老人是怎么说的呢,做事谨慎不出格,心思细腻,循规蹈矩,老实可靠,深受他人信任,家庭事业一帆风顺。
可他不是,许念也不像是,他心思深沉,她浅显易懂,他寡言寡语,她活泼开朗,他命运坎坷,她生活幸福,但他们都不循规蹈矩,老实可靠。
“许念,我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我的命永远会掌握在我自己手中,你不用难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的人,受过这些苦,我正好心安理得的做我想做的事。”
许念听完猛的抬起头,泪眼朦胧鼻子红红,小嘴清脆的蹦出,“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叫徐红旗,你是你父母心中的星星。”
“也是我心中最闪亮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