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自己是个清醒理智的人,现下看来有些打脸了。
二人是一个姓氏,往上数几代,祖宗还是亲兄弟呢,人伦纲常虽不是坚不可破,可真的要打破,又何其容易,想到这他眼神暗了暗,或许这一生注定有缘无份。
平原君看了一眼小儿子,不知道为何他会这么想,不过他这话倒也没错,他终归不是嫡子,继承不了全部家业,靠自己才是最妥当的,日后他不在了,家里还不知是何光景。
虽然有自己提携,但他眼下确实还很年轻,并无大的建树,也未必能选个好的妻子,想到这,平原君一叹,不再说话。
从书房出来后,公子持心情沉重,原本私心里的那点愉悦一消而散。
一想到日后她要去秦国,那后半生,二人是在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差不多算是天人永隔。
公子持也有些惆怅茫然,凭借他眼下的实力,想要阻挡,那是不可能的,无疑是痴人说梦。
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嫁到秦国吗?
公子持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心情更加沉重,他不想,也不愿意。
他躺在躺椅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屋顶,拉上黑色的床帐,内室好像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想了许多,面上神情千变万化,最后却是无奈一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丞相府
余熊得了赵王的旨意,对这些秦国来的人可是热情有加,不光把他们奉为上宾,私下还赠送了不少礼物。
一想到事情要是能办成,君王必然会很开心,那他眼下舍出去的,日后必定可以千百倍的回来,这些富贵更是可以留给后人,还能惠及族人。
秦国来的这些臣子,自然也是奉了秦国太后和君王之命,能得到厚待,他们也很开心,没人不喜欢富贵。
近来丞相府内,日日宴请宾客,这些消息自然也瞒不住,别的大臣多少听到了风声,甚至一些他国的探子也打探到了一些内情。
在得到秦赵两国接触后,楚王心情顿时没那么好了,再看着美酒佳人,也没那么多兴趣了。
“大王其实不必忧虑,这秦国朝堂上,有好几位重臣那都是魏国人,他们若是知道了,必然不会答应。”
“眼下看来老秦宗室和秦王他们是拧成一股绳了,要不怎么会派人去赵国,你还告诉寡人不必忧虑,你可知道,君王能赐予官职给臣子,同样可以废,你且看看如果秦国军中那些贵族,那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秦贵族,凭借朝堂上这几个官员,作用不会大。”
这一点楚王看得明白,掌握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还是控制住军队,眼下楚国军队内,基本都是他的人。
“大王,那您的意思是?”
“秦赵结盟交好,于楚国不利,寡人自然不能看着他们成事。”
楚王端坐在上首,十分清醒的开口道。
“那大王想如何做?”
“寡人命你即刻带着礼物珠宝去访秦国,私下多给那些老秦贵族一些财宝,暗中联系魏人,还有秦王后,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搅黄了。”
楚王不爱看折子,也不代表他真的不关心政事,他虽然有些懒惰,但他也是楚国人,也想楚国能够万年。
他是楚王,楚国好,他才会更好,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是。”
深夜,楚王没有召见任何嫔妃,他穿着一袭白色中衣,如今他的身材比起刚登基的时候有些发福,肚子上多了许多白花花的肥肉。
他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拿起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有一说一,喝醉了也是真的舒服。
马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之后,又是新的一年,想起公子煜,想起楚太后,还有各宫嫔妃,大臣们,魏国使臣,这些人在他脑中不断闪现。
很快一罐酒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楚王脸色通红,不知道想到什么,双眼逐渐变得狠厉,面色十分难看。
寒风呼啸,殿外的宫人们一个个被冻得瑟瑟发抖,强烈的困意袭来,他们也只能忍着。
眼下的大王可不仁慈,他们也不想死。
夜黑风高,公子煜跟阿黑二人身着一身楚宫侍卫的衣服,二人动作小心,绕道而行,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轻手轻脚的来回穿梭在楚宫内。
阿黑倒也不震惊,想他主子之前便是楚国的公子,还是在这座宫殿生活了好多年的,后来才去了赵国。
很快,公子煜避开守卫,带着阿黑到了楚王居住的宫殿附近,二人隐匿在一棵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