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嗓子故意用又尖又细的声音重复一遍我的话:“哟~约会~”
初秋时热气还没有驱散,我瞧着天边霞光将火烧云映衬得像是一片玫瑰花海,两步走向窗台,透过玻璃瞧见花坛边上正站着一个熟悉人影,白色衬衫,浅色直筒牛仔裤,与初见时一模一样。
“林树!”我打开窗兴奋向他挥了挥手,像是困在笼中的鸟儿窥见了自由,不过这自由无关身体,而在于精神。
他转过身的这一刻,我见到了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林树捧着一大捧牛皮纸包好的茉莉花,面颊被晚霞映得红红,笑容依旧,我怀着爱意与他对视,区区几秒远胜春花秋月。
只是这花束看着有些古怪,我目光停留了一会儿,不过管它呢。
“等我!”我隔着防盗窗大声喊,然后无视费一宁的调笑飞奔出去。
他像是掐着时间迈步,我绕过长长走廊,站在宿舍楼大厅时刚好看见他站在门口,我迫不及待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去,只觉得见了他浑身都暖洋洋。
“给我的?”
“嗯。”他的眼睛亮晶晶看着我,毫不犹豫点下头,却又匆匆从包里翻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来,塞进我的怀里,“不是鲜切花,有根的,你可以把它栽进花盆里,就当弥补一下今年夏天你失去的那盆茉莉。”
我将那报纸微微扯开一角,里头是个很简单的白色陶瓷盆,疑惑看他,“什么意思?”
“涝死的那一盆,这回下雨前要记得收回来。”林树扶着我的双肩,轻轻将我推进宿舍楼,“回去换衣裳,我在门外等你,一起去吃饭。”
而我却还呆呆傻傻想着他的回答,之前只是随口一说,以为他会随便一听,遂拦下他的手,认真看着他,“林树,我想知道这样你累吗?”
他似乎有些意外,目光在我的脸上寻着有用的线索,“累?”
“好像我无论说什么你都能记住,可是我却什么都记不住……”我低头看向茉莉花油绿的叶子,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在心里开始替他感到不公平。
林树愣了半晌,许是摸不清我的脑回路,想明白后淡淡笑着,指引我看向天边的落日,那一抹火红余晖就要散去,金红金红的太阳一半已经没入地平线。
“看到了吗?”他柔声问。
我点了点头。
“喜欢吗?”
我继续点头。
“那我们就只要夕阳好不好?”
我点头又摇头。
“为什么不好?”他低头看我。
“喜欢但留不住,我控制不了太阳。”
“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想你、念你。”
我转头,他弯腰。
我惊讶睁大了眼睛,他却深情闭上了双眼。
一抹温热覆上,好似那天边的火烧云落在了我的双唇,我措手不及向后退了几步,倘若不是林树拉住我,说不定要撞在寝室楼的大门上。
OK,抵抗无效,全线溃提,我吻到了火烧云,心中小鸟仿佛在天地间肆意撒起了欢儿。
直到他撤离,我才壮着胆子扭捏低语:“好多人看着呢。”
“要不……我跟她们道个歉?”他假装认真,等话说完面上一副无辜表情。
“我换衣服去了。”拖着脚步转身往寝室走去,满脑子都是林树方才说的话,一遍一遍又一遍,那感觉到像是小时候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小猫小狗,爱不释手,非要抱在怀里反复摸个不停,又或是得了什么觊觎已久却不常吃到的零食小吃,哪怕是包装纸都不轻易放过。
如今我将林树说过的话拆开了、掰碎了、再组装起来细品。
真是疯了。
我失神磨蹭进屋。
费一宁惊奇看着我,“出门喝二锅头啦?脸这么红?”她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邪恶笑着,“你完了你!沦陷了你!”
我这才冲到镜子前,捧着自己的脸蛋儿,啊……好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