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声音拉回了若月千纱的思绪。
她收敛心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完成包扎工作,仍跪坐在原地发呆。而佐藤俊川刚刚清醒过来,正不顾伤痕累累的身体想要爬起来。
“不用谢。”
若月千纱将医疗用品收回怀中,身体微微前倾,准备起身。
她的这个动作让佐藤俊川产生了小小的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事,这些都是小伤,你不用扶我起来。”
若月千纱歪了歪脑袋。
她才没那个打算呢。多处轻微骨裂而已,当然只是小伤,大半个月就能愈合。那点疼痛感忍一忍就过去了,他的腿又没断,哪里需要人扶?
当然,机智如她,不会口无遮拦地把这个想法宣之于口。
“那您小心点儿。”
佐藤俊川的苏醒像是按了开关键,让原本愣在原地的学生们瞬间动了起来。
在刚才的战斗中,佐藤俊川输了。但是,他强悍的身手、精湛的技能、恪守原则的做法、不屈的意志,深深地折服了他的学生们。
他们围上前去,众星拱月,七嘴八舌地对佐藤俊川嘘寒问暖,百般抚慰。
“佐藤老师,您没事吧?要不要去治疗室看看?”
“佐藤老师,您刚才用的厉害招式就是之后要教给我们的白打吗?我要学!”
“佐藤老师,您真的好有原则!说好要演示白打技能,即便被对手以下克上,您也坚持不用其他技能进行对练,我好敬佩您!”
“佐藤老师,您才没有输给那个家伙呢!除了一身蛮力,他的招式杂乱无章,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就是就是!”
佐藤俊川被学生们真情实感的话语团团包围,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他们哪里是说的掏心窝子的话?而是把他的心掏出来,在上面又插了好几刀!
同样的东西在不同境界的人眼中是不一样的。学生们只看得见更木剑八蛮力过人,看得出佐藤俊川的招式章法精妙,却看不懂更木剑八藏在一力降十会下超绝的战斗嗅觉、预判能力、爆发力以及大巧若拙的招式。
他是真真正正、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输给了一介新生。
他有承认自己战败的勇气。
佐藤俊川郑重其事地纠正道:“不是那样,你们弄错了,更木的白打比我更厉害。我确确实实输给他了。”
奈何,他的学生们固执己见,就是听不进他的实话。
“您太谦虚了!”
“您很强!在我们心中,您是最强的!”
在学生们“暖言暖语”的狂轰滥炸之下,佐藤俊川顶不住了。
在羞愧到爆炸之前,他以看伤为由早退,让学生们自行训练,自己灰溜溜地跑去治疗室。
什么?骨裂只是区区小伤?谁说的?有伤当然要及时治疗啦!
兵荒马乱的第一天训练就这样潦草收尾。
夜里,若月千纱轻车熟路地前往训练场。
在训练场上,她见到了两张日渐熟悉的面孔。
“诶,怎么只有你们?”若月千纱左顾右盼,“今天你们不是要向我介绍第三位酒友么?他还没来吗?”
“他今天不来了。”
“为什么?”
“他受伤了,身上骨裂了几处。我去嘲……探望他,他亲口说的。”
若月千纱顿了顿。骨裂?今天难道是水逆日?她的白打课老师也不幸骨裂了呢。
话说回来,佐藤俊川和素未蒙面的第三位酒友同姓呢。要不是佐藤是大姓,姓氏随处可见,她差点就误会了。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呀。
“诶——这么不巧?那我岂不是要几日后才能见到他?”
“没办法,谁让他实力不济,被自己的学生暴打进治疗室了。”
若月千纱心里一咯噔。
既视感太强了!姓“佐藤”,被学生打到多处骨裂,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问问未来酒友的全名么?”
柴田木原勾起嘴角,笑得贱兮兮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毕竟今天教你们班白打的老师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