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外面的温度高得可怕,而店里的温度也不低,几乎直挺挺的卡在了三十度,把楚雨荨热得满头大汗。
他带着安科去了关安逸的小房间隔壁,那里是一个勉强算大的房间,一张拉着黑色帷幔的儿童床被放在角落,墙壁上贴着一些华夏游戏的海报。
然后就是一个黑色如棺材的衣柜,从歪斜着打开的一角可以看见,里面全是一模一样的西服,还有就是一些内衣和睡衣,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连颜色都全分好了,一看就是强迫症晚期。
柜子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黑色书桌,看不出什么生物的羽毛插在一汪墨水里,旁边还有一张只写了一半的纸。
这就是这个房间的所有陈列了,所有的家具都是如墨水般化不开的黑,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地板虽然是大红中带着黄,却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这么说吧,自从安科走进来,温度都下降好几度,是那种上灵堂的下降。
那床的装饰实在是太过阴间,看上去和花圈一样,书桌更是如出土的冥器,沉重,腐朽,那衣柜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把安科塞进去直接能入土,连那游戏海报上的人物,也是眼白大于眼黑,看着贼瘆人。
“你…住这里?”安科迟疑的看着拉了一个新折叠床过来的楚雨荨。
“对啊”,楚雨荨不明白安科为什么露出这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安科对这个小朋友的身心健康产生了浓重的怀疑,你没事吧?这特么住了不会变态吗?
“哦,你是说那些配色啊,是我喜欢师傅才搞成这样的,我喜欢黑色”,像意识到安科在迟疑什么,楚雨荨淡然的说。
“原来如此”,安科了然的点点头,他差点就以为这孩子被精神虐待了。
等等,他自己喜欢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心理变态了啊。
“好啦”,他愉快的给安科要睡的床抱上新的阳间配色的被子和褥子,然后又跑出去把门锁上,在脏得不行的门上把“open”擦掉,然后喷上灰尘,又用手擦出个“close”
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可能睡饱了又去吃自助餐去了,不过安科并不担心,这玩意肯定会自己回来的。
接着,楚雨荨又拉着他去参观了浴室,厨房,和几间挂满尸体的手术解剖室,然后就疲惫不堪的跑去洗澡了。
嘛,这家店的装饰全是金中带红的,虽然是很喜庆的组合,却让人非常不适,不过也没什么,安科见过的奇怪建筑多了去了。
不过,那些带着神圣属性的东西还是蛮神奇的,安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圣器,他一边想着,一只手还不停的按照本能往锅里放鸡蛋,另一只手则处理着滋滋冒油的培根,一旁的烤面包机正在嗡嗡作响。
就在安科拿着食物放到柜台时,楚雨荨也擦着头发出来了,他看着柜台上那一堆烤得酥香的三明治,堆成山的散发着诱人光泽的培根,炒得金黄的鸡蛋,整个人愣在那里。
“你饭量这么大?这是我一个月的口粮”,他把毛巾拿在手里,有些委屈的看着安科,像是被人抢劫了一样,“今天吃了的话就没了,我不敢出去买啊”
“哦,那倒不是”
安科露出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身上的触手一根一根脱离下来变成人形,一条蓝红相间的小鱼也顺着安科的脖子游到空中,最后变成一个人形的大电灯泡,差点把楚雨荨眼睛闪瞎。
对,响熹这段时间不知道吃了什么,身上越来越亮,一般晚上家里都不用开灯,只要让响熹坐在那里,就有了光。
“这”,楚雨荨傻了,毛巾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了都不知道,“这么多人,你是来白嫖的吧”
“不”,安科严肃的摇头,从那一堆食物山中挑出小小的一份放在楚雨荨面前,并且给他递了一份餐具,“作为报酬,我还给你做了早饭”
楚雨荨下意识的拿过餐具,然后看着眼前的一片面包意识到不对。
“不对啊,你把我的口粮全做了就给我一份?”
片刻后,跟他解释清楚自己用的是自己空间里的食物的安科和自己家这群快乐的共进早餐,而楚雨荨夹在这里面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看了看这群人相似的面孔,还有安科那慈祥的微笑,突然有一种被反客为主的感觉,这好像…是我家吧?
“不够吗?不够再拿点,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安科看一分钟之内就光盘的楚雨荨亲切的问。
旁边的安佛已经吃了第四份了,而楚雨荨机械性吃完后就只是坐在那边发呆,安科有点担心这个小朋友是不是被吓着了。
“这就是我家吧!”楚雨荨反应过来后眼神都死了,“再来一份”
不知道为什么,在发了一会呆后,楚雨荨反而变得非常活泼,像是把自己一直戴着的面具摘掉了一样。
在让自己身上这群和楚雨荨吃饱后,本来安科是准备把鬼楼孢子放出来睡觉的,但是楚雨荨都这么含辛茹苦的给他把床铺好了,他不好意思咕咕。
而且这间店的构造很奇怪,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到处都是神圣封印,在这间店里展开鬼楼孢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安科非常愉快的收拢触手把自家塞到了折叠床里,五心朝天摆出一个安详的睡姿直接睡死了过去。
然后就又不出意外的进了梦里。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