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54年,司马师以郭太后的命令召集群臣议事,大臣们度司马师之意认为曹芳沉迷女色、废弃讲学、弃辱儒士、与优人等□□作乐,是误国殃民之君,应当废帝另立新君。
于是在位十五年的曹芳被废黜封为齐王,曹芳拿着齐王的印绶和郭太后洒泪而别。司马师令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年号随之改为正元元年。
司马师的大肆杀戮引起了镇东大将军毌丘俭的不安。毌丘俭向来心在魏室,与夏侯玄、李丰等人皆为好友,加之明帝的继承人被废更引起了毌丘俭的愤怒。感昔日明帝知遇之恩,毌丘俭渐有率兵反抗之心。
这日毌丘俭与扬州刺史文钦正在府内宴饮,文钦看毌丘俭表情凝重心事重重开口说道:“仲恭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毌丘俭叹了一口气道:“明帝在时对我恩礼有加,可惜天不假年,英年早逝。如若明帝还在,我大魏如今应该是何等气象啊。”
文钦之前是曹爽的旧部,自从曹爽被杀以后他一直因为与曹爽关系亲近而心怀不安。司马师阴狠毒辣比之司马懿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过不了多久司马师的屠刀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了。
文钦愤愤道:“司马师罗织罪名随意诛杀大臣,现在更是擅行废立之事。曹魏诸侯王皆软禁在邺县,王室有累卵之危,百姓将有倒悬之苦啊。”
毌丘俭痛苦地说道:“我愧对先帝,愧对先帝啊!”
正在这时,一士兵送来毌丘甸从洛阳寄来的密信。
毌丘俭打开那信,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大人居方岳重任,国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责也。
这信上的每个字都有如千斤重压在毌丘俭的心上。不想他的儿子竟有如此忠义之心,竟有如此胆识气魄,自己又怎么能够不顾大义苟图衣食呢。
文钦见毌丘俭看过信后神情凝重不发一言遂问道:“仲恭,信上所言何事啊。”
毌丘俭盯着文钦的眼睛说道:“仲若,可敢随我拼死一搏。”
文钦站起来道:“有何不敢!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养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上报国家下安黎庶,岂有贪生怕死之理。”
毌丘俭道:“仲若真乃义士!司马氏欺我大魏无人,我等就算粉身碎骨也要保大魏江山无虞。”
文钦说道:“司马氏现在在朝中势大手眼通天,想要一举铲除恐是不易。”
毌丘俭点了点头说道:“仲若此言有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毌丘俭站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世上是没有万全之策的,所谓的万全之策不过都是铤而走险。但为了家国大义他不得不身涉险境。
经过一番思虑毌丘俭开口说道:“家族的势力合则强,分则弱,想要扳倒司马氏,最好能让他们发生内斗。”
文钦看着毌丘俭问道:“仲恭可是已有良策?”
毌丘俭说道:“我们可借郭太后之名发出檄文,清君王之侧,除奸佞之贼,号召天下兵马举兵勤王讨伐司马师。同时再向朝廷上一道表彰,阐明司马师德不配位有悖人臣之理,废立天子残害大臣,其弟司马昭宽厚贤明礼贤下士有君子之风可代替司马师辅政。司马孚忠孝仁义应升为太傅,司马望才能练达应升为中领军,以示朝廷恩宠。”
文钦略想了一下点头说道:“权宜之计也只好如此。但愿先帝在天之灵护佑我大魏国祚绵长。”
司马师素有眼疾,近日来因眼瘤不断长大不得以辗转寻来华佗的徒弟为其做眼瘤切除手术以求根治。
医者对躺在床上的司马师说道:“大将军服下老夫的麻沸散后半个时辰内不会有痛觉,老夫为大将军将眼瘤割除,只是麻沸散药效过后会有剧烈的痛感大将军还需忍耐。”
司马师冷笑道:“大夫休要聒噪只管动手便是。关羽能刮骨疗毒我司马师就忍不了割瘤之痛不成。”
医者将麻沸散递给司马师,司马师一饮而尽后只觉眼皮沉重,随即昏睡过去。
守在一旁的司马昭对医者施礼道:“有劳大夫。”
那医者用蘸了烈酒的丝绢擦拭了司马师的眼周,又对手术刀进行了擦拭,做好消毒清洁后手起刀落利落地割下了司马师左眼的眼瘤,然后用针线对创口进行了缝合。待包扎完毕之后医者对司马昭说道:“将军请放心,待大将军醒后服药静养便可痊愈。只是修养期间要保持体气平和,切忌动怒。”
司马昭施礼道:“多谢大夫。”
医者收拾好药箱,告退离开。
司马师在一阵剧痛中逐渐苏醒,司马昭焦急地问道:“兄长,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司马师忍痛说道:“割个眼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给我把水拿过来。”
司马昭倒了一盏茶递过来,司马师用手去接,但由于麻沸散的作用他的手不停地颤抖。
司马昭见状,赶忙拿了汤匙舀水喂给司马师。
司马师喝了几口后说道:“子上,前番因夏侯玄之事大哥对你苛责太甚了,你心里是否还有怨气?”
司马昭看到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司马师说道:“兄长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司马氏一族的兴旺,我不敢有怨气。”
司马师说道:“你错了,我不是为了家族的兴旺,而是为了家族的存亡。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着不慎便是抄家灭门之祸,你可明白。”
司马昭说道:“兄长,是我不好,没能为你分忧。”
司马师拉着司马昭的手说道:“子上,众兄弟中你我二人最为亲近,能成为我臂膀的也就只有你了,只要你我同心定能所向披靡。”
司马昭握紧司马师的手说道:“兄长,我记下了。多思劳神无益,兄长要听大夫的话好生静养,早日痊愈。”
已是夜深人静之时,毌丘俭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前一日收到来自洛阳的密报,说司马师近日都在大将军府上养病未曾外出,这是不是他起兵勤王的契机呢?
毌丘俭披了一件外套走至窗边,他推开窗户仰视那些璀璨的星斗仰视那光华的月亮。突然,巨大的彗星划过东南的天空,拖着几十丈的尾巴砸向西北,沉沉的夜空一瞬间被点亮犹如白昼一般。
毌丘俭看着这天象激动异常,他将双手举过头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天降吉兆,大魏可兴,时不起兵,更待何时!哈哈哈……”
毌丘俭随即跪坐于书桌前,拿起毛笔蘸饱浓墨开始写信。他顺理成章地认为清君侧、除奸邪,保大魏之基业是每个魏臣义不容辞的责任,只要他把勤王的大旗举起来天下英豪必将纷纷响应。
毌丘俭写好信后遣使星夜往镇南将军诸葛诞、兖州刺史邓艾处送信。信使走后,毌丘俭复又看着那广阔无垠的星空,他不禁感慨万千,天降大任,他毌丘俭要做那个扭转乾坤的人。
天光大亮之时,诸葛诞和邓艾分别收到了毌丘俭的密信。可叹二人竟不约而同地斩杀来使,八百里加急向洛阳司马师处告密。邓艾更是预测到毌丘俭的进军路线,带着一万多名精锐的泰山兵昼夜兼行抢先赶至乐嘉,在颖水上建造浮桥堵住了毌丘俭北上许昌的水路要道。
毌丘俭、文钦知事已败露,遂谎称得到了郭太后的手诏起兵讨伐司马师。他们将淮南的大小将领都召集到寿春城内,在城西筑坛,歃血为盟。
毌丘俭、文钦饮尽杯中之酒将杯子摔碎在地。毌丘俭拔出佩剑剑指苍穹对着坛下的数万军兵慷慨陈词道:“得太后手诏,清君侧之贼,除奸佞乱臣,诸将随我出征,为民除害。”
众军士军容整肃甲光曜日,纷纷将手中长戟举过头顶喊道:“清君侧之贼,除奸佞乱臣。清君侧之贼,除奸佞乱臣。清君侧之贼,除奸佞乱臣……”
毌丘俭、文钦留下老弱驻守寿春城,带领六万精锐浩浩荡荡向西北进发。
司马师在洛阳接连收到了诸葛诞和邓艾的奏报,得知毌丘俭和文钦起兵的消息后,他赶忙召见河南引王肃、钟会、司马昭等人研究对策。
司马师说道:“毌丘俭、文钦妄图以一州之力对抗我大魏劲旅,狂悖可憎,诸位有何剿贼良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