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他们官员,百姓都很好,真是君父一般。虽然这次死谏,皇帝可能勃然大怒赐死他,或者重责一顿贬谪出去,但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值得一试。
度支尚书杨尚希绝不愿意皇帝被惩罚,坚决反对,斥责屈突通狼子野心。高颎,赵绰也是绝对的保皇党,认为君父是天子,天子不会有罪不能动刑,且屈突通没有代罪资格。
刑部侍郎辛亶虽然因为绯裤案差点被皇帝杀了,但看到两位救命恩人都力挺皇帝,也只好站到皇帝一边。两边各执一词,互相争论。
封建社会的环境下,明显是高颎一派占了上风。杨素很得意,他堂堂纳言,帮着皇帝杀了几个官又怎么样。那可是皇帝,他靠着皇帝怎么会有事。
“唉,不要争了。虽然剃去头发在我大隋不算刑罚,但不如朕剃去头发胡子眉毛,作为惩戒,杨纳言等人按律打板子罚俸禄降职,朕再给他们平反,这事就算过去了?”
封建社会,高颎赵绰一派占了上风。但秦晓清自己,是和屈突通一派,赞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但她也不可能真对自己上刑啊,于是想到了这招。
虽然因为百姓出家为僧者众,剃发已经不算刑罚了。但皇帝同意剃发作为刑罚惩戒自己,已经是非常开明宽容了。屈突通同意了。
于是在秦晓清的授意下,她让屈突通亲自剃发,其他重臣则拉到空地上挨打。受了杖刑以后还能站,再给后世官员平反。
秦晓清被剃完头发,怕杨素等人被打死了,于是走到旁边监督。看着看着,觉得隋文帝才是最该打的,晚年就放松了,不信任这个不信任那个。
晋王杨广在骗他都不知道,整天担心太子杨勇抢皇位。一点不考虑好好对待大臣,对待百姓。只想着自己一家一姓天下,怪不得亡国就要死。
“打朕吧,朕才是最该打的!”秦晓清忽然说。
屈突通立刻跪下来,“臣愿意代陛下受过。”
“不用,朕像杨素他们一样就好。不过他们三十杖,朕十五杖就行。”
还要减一半,屈突通听着觉得不好,皇帝是真想挨打,“陛下乃万金之躯,若是损伤了些,不是万民之福啊。天子之过,臣下代受,理所应当啊!”
杨素混了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这次却赶鸭子上架被打屁股。他深恨屈突通,但听到皇帝自请受罚,一下子觉得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秦晓清被大臣劝了一通,反而不高兴,“你们嫌十五杖多,朕还嫌少呢!30杖,打吧!”
在这个时代,打这样一个好皇帝,心理压力太大了。没有哪个官员愿意皇帝受罚,最后又给受罚官员各加一杖了事。
李渊就是其中一个倒霉蛋,他和文帝夫妻关系都好,因此文帝昏庸了,他也被迫说了一点坏话。但多挨了一杖,他身上痛,心里却骇。
隋朝怎么会有这样一位开国君主,隋朝要有三百年国运么?!那小姨怎么能造反,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渊回家后,立刻以母亲独孤迦南的名义邀请了自己的小姨独孤伽罗。一见面他就说:“小姨,那件事恐怕不行了。”
独孤伽罗不以为意,“他是皇帝,我是皇后,也不差他什么。我们合起来,就在宫城内外,打他个措手不及,还怕不成?到时候我成了女帝,封你为关中王。”
李渊很心动,但摇摇头:“宫里现在什么情况,小姨可知道?”
“那老货出了什么事?”
“屈突通,皇帝赏赐了他看了舞马表演,看完他上奏要求皇帝不再豢养舞马,这也算了。又突发奇想,要给前些年冤死的那些大臣翻案。”
独孤伽罗嗤笑:“他敢这样,他有几个头够砍的?杨坚现在心软,不夷三族只怕也要杀他全家。这人再忍忍,到了下一个皇帝处,不就好了。”
李渊神色严肃,“没有,陛下不但不砍他的头,还当场给他升官。还把涉事大臣都罚了,还打板子!不管官职多大也不管年纪多大。”
“杨坚这是要干什么?天子威严何在?我当了女帝,岂不是也有人当面指责了?重臣近臣威严何在,以后还怎么驭下?杨坚啊杨坚,大隋要亡在你手上了。”
李渊笑着摇头:“不,大隋不会亡。原本皇帝答应屈突通剃发作为惩罚,看到杨纳言等人受刑,他也要受刑,几个人…”
“天子受刑!”独孤伽罗简直是宰尖叫。
虽然被打断了,又听到刺耳的尖叫声,但李渊预料到了这一切。“是啊,多么伟大的皇帝,这一幕一定会永载史册,这顿打值了。所以,小姨,面对这样的人帝王,你,还能造反吗?”
独孤伽罗心如死灰,喃喃自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她摇头,叹息,“我从没有造过反,以后也不可能造反。”
小姨还没行动过,只是在拉拢人,哪怕这事捅到皇帝面前,李渊也确信,自己无罪。今时不同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