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昙越吃越开心,也顾不上关注其他人的状况了,只最后还记得稍微收敛一点,不是一个人在吃饭,不能太狂野又上头。
于是也丝毫没注意到,另外三个实际上无所谓每天吃不吃饭的家伙,刻意放慢了进度,就为了让她多感受会儿此时的快乐。
吃完饭,钟离问她:“也差不多是时候了,璃月港的夜市也不错,可以和温迪一起去逛逛。”
温迪却说:“也不急这一天两天嘛,我看昙昙现在应该更想回去休息哦?”
若陀:“都行,”他伸出手,“要是想去玩的话,就把东西给我和钟离,我们一起拿回去。”
昙昙摇摇头:“一起回去吧。”
逛了一天,确实没多少心力再逛夜市了,不如之后专门找一天再来。
回到房间,几人动作麻利地帮忙把东西归置好,便散了去。
昙昙伸了个懒腰,拉了条椅子到小阳台上坐下,眯着眼吹风。
情绪在独处之中慢慢地冷却下去,莫名的惶然浮上心头。
昙昙沿着这情绪追根溯源,发现它来自自己最底层的孤独。
昙昙撑着头倚在栏杆上,那股惶然于她控制不及时肆意蔓延生长,最终变成了盈满的迷茫、委屈和愤怒。
而迟来的理智又为其中添置了一份自嘲。
风精灵就是这时候来的。
昙昙颓然地看他一眼,风精灵可可爱爱,但她此时一点也不想理他,甚至是有点恼他的。
昙昙闭上眼,努力压下这份颇无道理的迁怒。
风精灵歪了歪脑袋,一时不是很明白她这急转直下的心绪,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来昙昙隐瞒的事情,还大有问题。
它缓缓降落在栏杆上,抬头看她那些随风飘荡的发丝。
——可是他多少也明白,昙昙对他们什么都能坦诚,只有这个,是怎么都不想摆出来说的。
好一会儿,昙昙抬起头来,眼底还带着些隐不去的疲惫:“怎么来了?”
风精灵眨眨它那双豆豆眼:“昙昙不想要风精灵吗?”他打哈哈。
其实是因为听到风说,昙昙忽然低落的异常状态,特意过来的。
但是这就不必提啦~
风精灵走进少女的掌心,一屁股坐下,顺便蹭了蹭她窝起的手指:“一会儿可以分给风精灵一点点柔软的枕头吗?”
昙昙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幽幽地注视着他。
温迪心头咯噔一下。
不过很快,昙昙就说:“可以啊。”
风精灵抖抖翅膀,“诶嘿”一下,然后贴了贴昙昙的拇指。
——他真的很好。
要是往常,那她肯定就被哄好了,不,甚至不需要哄,不如说看到他,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都没了。
那些压抑的、难过的、愤恨的事情,都会在那双眼睛里、那样的笑容里,溶解、粉碎,而后随风飘散。
可现在不是。
而且可以说这份痛苦,某种程度上,从他、他们而来。
但是又很没道理。
因为更根源的问题还是她自己。
她害怕自己的本质有一天会暴露,害怕看到他们失望或痛苦的眼睛,不相信能一直如今天这般走下去。
更害怕或许总有一天会回归孤独,但又习惯了这般拥有万千宠爱,被幸福包围的自己。
可是谁都没有错,这般愤怒没有道理,只可烂在心里,不可提起。
昙昙双手捧着风精灵,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企图让风再多带走些,心头愤怒化去之后,蔓延萦绕的委屈。
温迪担忧地看着独自消化情绪的昙昙,心越来越沉。
——昙昙……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让她宁可如此也不愿透露呢?
——是什么,让她始终害怕与人变得亲密,对关系的续存没有信心。
——普通的问题不至于让她如此,掌握那等菁纯力量,业障、深渊污染都不够入眼,受制但似乎也毫不畏惧世界意志,会让这样的昙昙无法言说,又痛苦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
风精灵仗着心上人此时无心关注他时,眉头紧皱,仔细思考,并不收敛表情。
——立场问题……
温迪想起那日摘星崖上,昙昙痛苦又难过的神情。
如果是他想得浅了……
难道真正的立场问题,不是昙昙与他们所求不同,而是别的、更大、更本质、更无可更改的事情呢?
温迪突然又想到一件他一直很不理解的事情——以昙昙的成长和能力来看,不应该有的遭遇,不该如此的性格。
一切信息都连上了,明明是该是更了解她,值得开心的事情,温迪如今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