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我跑了?”
季宿白没再说话,站起身,抬手伸在宁归砚面前,惹得旁侧的人和正要过来招呼的历青一阵诧异,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表情。
宁归砚眉头一皱:“你做什么?”
季宿白笑道:“不是去叙旧,我闲得无聊,看看你们聊什么,不起来了?”
宁归砚哼道:“不用,我有腿。”
说罢,拍拍手站起身,朝历青走去,将季宿白伸出去的手晾在半空,一丁点都不带回应的。
历青见宁归砚过来,笑着迎过去:“大师兄!”
宁归砚闻言,停在他面前,抬手拍了拍历青的肩膀,道:“又结实了不少,最近没见着你,可还好?”
历青憨笑着挠挠头:“大长老对我们是极好的,不过因为最近要参加精英大赛嘛,就苦累了些,师兄你知道的,我嘴巴馋,累了就容易多吃,所以胖了些,倒是师兄你,好像瘦了不少。”
他说这话时,跟过来的季宿白目光随着话语缓慢下移,在宁归砚腰间瞥了眼。
确是很瘦了,起初见到他时,怎么也是个毕竟健康的成年男子的体格,现在腰上盈盈一握,都怕抱起来被吹走。
每日早食也跟着吃一些,怎么这么瘦了?是病的?
这样一想,看着宁归砚的目光便锐利了些,手上紧了紧松开,垂目看着被捏碎的糖时,叹息一声。
“师兄你怎么受伤了,我这有备好的药,正好能用上!”
历青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药瓶,神色严肃地放在宁归砚手里。
“师兄你可不能拒绝,不然这药,我估计也用不着。”
宁归砚也没推拒,只是偏身朝后面的季宿白瞧了一眼,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格外近了,抬头就能在对方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脸。
他后撤一步,回头又拍了怕历青的肩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袱,放到历青手上。
“我上次去山下除邪买的鞋子,穿上看合不合脚?”
历青怔愣了一下,随后欣喜的接过,坐下来便要试试。
宁归砚这时回头,朝季宿白瞥上一眼,弯着唇抱歉:“师尊,上次匆忙,没来得及买您的,下次一定!”
说完扭头,根本不在意季宿白什么表情,想也是冷着脸看他。
历青试了鞋子之后甚觉合适,笑颜逐开:“大师兄,鞋子很舒服,谢谢大师兄!”
宁归砚见他满意,便回了原来呆着的地方,季宿白又缓缓跟过来。
宁归砚静静看着,眼皮在眼纱下一翻后,他便入了定,恢复自己那不多的灵力。
因为一行人休息时已经是近黄昏,因此出了那破庙时,外面已经隐隐有些昏暗了。
季宿白拂了拂袖子,将身上沾的灰尘和蛛丝撇开,问着旁边的中年男人。
“前方可有停留处?”
中年男子是外门的老师,也兼带带路的职责。
他打开手里的羊皮卷,空白的卷面上遍出现许多标记和字符,随后他抬手一指,在一处标记上点了点。
“前方百里左右有一处村子,掌门,我瞧着这天色... ...”
众人抬目朝天空看去,不见一丝明亮的橙黄落日光,此刻些许乌云聚集在一起,压在天际,似乎越靠越近了。
林言言仰着头,瘪着嘴出声:“这是要下雨了啊,师尊,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季宿白看了看天色,拧眉欲要开口,被宁归砚走向前来的目光打断,他偏过头,虽看不见宁归砚眼里的情绪,但季宿白却瞬间了然。
季宿白抬抬手迈出一步:“庙内也无法躲雨,快些走吧。”
一百里说远也不远,御剑不一会就能到,可在平常人家面前可不能暴露身份,于是他们没多久便停了下来。
村庄在群山之中,虽然不算偏僻,但也有些易出难进,又因为天色晚,有丝丝缕缕的小雨点落下,还起了一些浓雾,一行人走得也就慢了很多。
人群中有女弟子累了身,喘着气问道:“蒋师叔,还有多久到啊?”
她问的是那带路的修士老师。
蒋修士摊开手中的羊皮卷,皱眉短嘶了一声。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啊?我的羊皮卷都有反应了,怎么没瞧见影子呢?或许是这浓雾遮挡了视线?要不用个术法吧?这周围阴气不轻啊。”
季宿白倏然出现在蒋修士身侧,低头瞧了眼那羊皮卷,吓了人一大跳,随后他抬手捏出一个咒法,周围浓密的树木随着那些散不去的雾气渐渐朝外分出一条路来。
眼前泥泞的小路上逐渐出现人的脚印,暗黑色而十分深刻的,在脚印的去处,远方映入一处村落的影子。
宁归砚见状捻起手指,抬手后指尖的灵气燃起,忽然的蓝色火光虽然脆弱且渺小,但却告示这村落的不祥之兆。
他拧眉,正要开口提醒,肩侧被人一拍,像嗓子里卡了一团沙土的咳嗽声也打断他的想法。
宁归砚转身,和一张形容枯槁瞎了半只眼的脸撞了个魂惊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