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顶着个红脖子打开门,凌冽的风吹进来,叫宁归砚眯了眯眼。
等门前的身影消失,宁归砚站起身,揉了揉他被掐得阵阵灼烫的脖子,缓步走出门迎上寒风时,扑面的雪花就砸了他满脸,他忍不住暴了粗口。
“靠。”
把他带到这就算了,还扔着不管,这么大的风雪,以他的身体下山一趟恐怕得呆上一整天出不来门。
正在心里诅咒季宿白出门踩冰找不到撑点还被树枝绊到,目光落点就多了道身影。
他抬头,季宿白站在屋宅中央的池塘边,雪白的衣裳几乎要和周围融为一体,若不是那灼热的视线和足够高大的身材,宁归砚或许没那么快发现。
“走吧。”
周围的风雪停下,季宿白在原地转身,扔下一句,身侧出现他那柄宝贝得不得了的长剑,剑身加长扩宽。
宁归砚在原地还有些愣神,见人踏上剑身伸出一只手,神色微动,走过去握上。
“自己抓紧。”
季宿白淡声说道,抬手结印便带着人上了半空。
宁归砚站在后方有些不稳,拉住了季宿白的衣袖,惹得对方侧目看过来,一脸疑惑和纠结。
他从朦朦胧当中故意扯了扯那片衣角,话语迎着风声荡在季宿白心里。
“师尊,其实我会御剑,师尊怕不是忘了。”
剑上的身形一顿,正要开口,宁归砚又打断季宿白的话。
“不过我方才被师尊的灵力震伤了,多谢师尊体恤。”
季宿白紧了的肩膀松懈下去,他绕手将速度加快,留下冷冷一句“闭嘴”。
随后身后的人没了声音,但能感觉到后颈处的目光,思量中带着算计。
之后两人分道扬镳,今日的小插曲便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宁归砚之后行事依旧未做什么改变,每日不是在藏书阁和阁安居内,便是在弟子居去看望目前被冷落的师弟师妹,只是多了时间在天一山到处逛,也没人再拦着他。
午时他照常去藏书阁,进了二层便被一人拦住。
林奇走过来唤了声宁归砚,看着宁归砚手中的书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在宁归砚肩侧拍了拍。
“小宁如此勤恳,后生可畏,若是修习方面有什么难处,可来寻我,若是找不到人,便去长老堂寻我。”
宁归砚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书册上带有书名的那面压在衣袖下,弯唇一笑:“多谢三长老,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一定指教。”
林奇看不懂他其中的退意,拉着人便询问起来:“说起来,近日言言他们似乎没有上早课?可知道其中缘由?”
宁归砚抬目骇怪:“倒是不知道这番缘故,只是每日都见师尊下山来,也有提及过师弟师妹的修习状况,想必是与门内的其他师弟妹一块更融洽,他们上山不久,师尊要求严格,也不能逼得太紧了。”
林奇神色怪异地应了一声:“这样,是我过度担心了,还是怕言言这孩子性子乖张,也不能好好修习,既然这样,我便放心,也就托你多多照顾了,毕竟我们也不能常常去弟子居。”
他说着,还未停止。
“队里,正好过几日便是你师婶的生辰,到时候你前来聚一聚,你师妹那时也会归家,可有时间?”
宁归砚是听出来了,这是找个借口想要拉进他和林言言的关系,单单师兄师妹可不够林奇满意,可他也不是手捏的柿子,季宿白有时都拿他没办法。
他扬唇笑了笑,点点头。
“若是那时有空闲,必定上门拜访,只希望师婶不嫌我的生辰礼没有新意。”
林奇摆摆手:“自然是不会,她最是疼你了,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如果确定了,叫言言递个话就行了,到时候做些你爱吃的家常菜!”
林奇笑呵呵地离开后,宁归砚敛了笑,将手中的藏书晃进储物袋,转身时冷了眉,迎上前来的弟子后又恢复得体。
在藏书阁又呆了一会,见时辰不早,宁归砚挥挥袖回了阁安居,但没进房间,而是捧着那本书,亮起灯盏看了好一会,偶尔抬手施术,但次次失败,让他好一阵烦闷。
正疑惑得要将那秘籍给摊在石桌上不管,他处变传来一阵轻笑声。
宁归砚看过去,站起身,拾起灯盏便要回厢房,被来人拦住。
季宿白拦着他,歪头朝宁归砚身后的石桌上看,收了脸上的笑,调侃道:“日日去藏书阁,我竟不知你如此好学?”
宁归砚站住身,掩唇低头颤抖着肩膀,笑声溢出,在他抬目时杳无影踪。
“好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挥了挥衣袖,侧目瞥向石桌上的书册,一眼看过去,竟是基础的术法,这天一山大半的弟子都比他要懂得其中奥义。
“我只是惜命,怕哪天还没出这天一山,就因为惹人不高兴丢了性命,而且天一山之外,可不止你想困我,我瞧在廿城遇到的那鬼邪,就挺恨我的。”
季宿白垂目,抬手勾了勾,宁归砚顿了顿,将书拾起放在他手心。
季宿白翻开看了看:“学得明白吗?”
宁归砚偏头微微扬起头:“若是不懂,你教我?”
季宿白收了秘籍。
“好啊。”
宁归砚看着那秘籍消失在视线内,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