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往里进,方才碰见的骷髅头或者骨头一类的东西就越发多,甚至进了屋子,反而觉得耳侧的风更大了,隐隐要将宁归砚腰侧的玉佩吹得翻起。
腰侧的玉笛被他拿起,几息间化为一柄青玉色的长剑,然后拧归砚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圆盘。
下山时他准备得充足,就怕一个不慎自己噶了,多得不偿失,所以能保命能指引的东西都拿了下来,甚至把全部银钱都带上,准备随时跑了。
手中的圆盘落在手心便开始剧烈晃动,指着不断转着圈,几番之后速度降下来。
待指针在右手边隐隐要停下来时,那边的东西已经不再隐藏,一道风刃倏地打过来。
宁归砚瞪大眼睛,两指一转就要从储物袋里拿出东西来保命,可东西还没来出来,便忽地腾空。
腰侧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捏住,他侧目看过去,只来得及瞧见季宿白那张毫无表情的脸,随后便被迅速带离正厅,两人跃至厅外,季宿白的那柄法器便将庄府的厅堂给轰了个对穿。
人还没反应过来道谢,腰侧的手一松,脚没落地,宁归砚就被一推,直愣愣地摔在了地上。
宁归砚:难怪快两百岁了还是单身呢,我真服了,有这么救人的吗?
“轰”一声后,本就残破不堪的屋子轰然倒地,碎瓦残木横了大块的区域,掀起的灰尘再次铺了宁归砚一脸。
“咳咳咳!”
他眨眨眼捂鼻,就见‘罪魁祸首’一个转弯朝一侧刺过去,尖利的风啸声后,一道风刃将尘埃又掀起,比之前更甚,睁开眼几乎都看不清身旁的人影。
宁归砚手里震动的圆盘忽然冷静下来,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季宿白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等周围的视线明晰了,先前被毁坏的房屋却如同从未有人来过一般完整了。
宁归砚心跳了跳,耳边忽然响起铃铛声,同他在那幽深的小巷内听见的一样,拉长拉长又拉长,最后成了不间断的嗡鸣。
铃铛声越来越近,手上的圆盘却是毫无动作,他转身,朝声源处看过去,忽地一声。
“汪汪汪!”
一只被套上锁链的黑狗在庄家大宅的门后激烈地吠着,将宁归砚给吓得不轻,而牵着狗的男人,肩上挂着铜锣,腰侧是一只小巧的铃铛。
很难想象那样小的铃铛,能发出那样清脆又悠远长久的声音,有些刺耳得令人陷入恍惚。
“公子,又见面了!”
打更人笑着同宁归砚招呼了声,抬起手摆了摆,他牵着的那只凶恶的狗便再次厉声叫了起来,对方拉了拉绳子才息了声音,但依旧龇着牙,看起来很不好惹。
门外是个人,是活物,但宁归砚吊起来的那颗心没下去,脸上笑着,手却晃过储物袋。
他侧过身,向打更人那边走几步,开口疑惑道:“上次见你,还是独身一人,这狗... ...”
打更人拉着手心的绳子:“夜里多事,带着壮胆,吓着您了?”
宁归砚没回答,他便朝里望了一望。
“公子怎么去这废弃的宅子,这里面的怪事不少,还是少去,弄不好,怨鬼缠身,可是个麻烦事。”
他嘴上说着,偏生神情并无惧怕,像是习惯了这种情形,不过也露出惊讶,大约是惊讶宁归砚能好好地从宅内走出来。
宁归砚停在他面前,垂眸朝打更人脑袋上的斗笠看,斗笠一看便是戴了许多年,上面的斑驳积累着,和腰间那较为崭新的铃铛似乎打不着杆子。
他抬抬手里的圆盘,收回去,将长剑挥出,剑气在一旁的地面划出一道长痕,连宁归砚自己都微微诧异,那打更人确是神情怪异,随后才摆出震惊的神情。
“原来是仙士,是我唐突了,公子随意。”
说罢,抬脚便要走。
宁归砚将手中的剑甩出,拦住了他的路,对方牵着的狗开始护起主来,但因为被人牵着,也只能无能狂吠。
青年笑笑转身,斗笠下那张脸露出,不如想象中的粗糙或者平凡,反而有些俊秀,褪去一身粗布衣裳,也是个贵公子的姿态。
他拉紧了狗,腰侧的铃铛响起。
随后他问道:“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只是个路过的打更人,见到里面有动静,想着是不是有人遇到了什么,想去看看,才能见到公子,可公子... ...”
“怎的无缘无故对我出手?”
话落,那打更人周身凉风四起,像极了冰寒天地里的冷,那股压力让宁归砚心脏都隐隐胀痛。
长剑砸落在地,宁归砚捏了捏腰侧的那枚黄玉,竟然没反击,而是硬生生扛着那股压力,直到对方一击打过来,才侧身翻滚,却也伤在了腿上。
“唰——”
下一波攻击没落下,宁归砚眼睛都没来得及挣开,身周的阴风便消散了,随后是更深入骨髓的冷意,好比往他骨头里扎了根针,不用看都知道谁来了。
宁归砚来不及让对方收了神通,一口血吐出,两眼一黑又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