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看了眼宁归砚,又朝旁边似乎并没有见过的面庞瞧上一瞧,对方凌厉的目光在他身上刮了一遍,这才滚了滚喉咙开口。
“大师兄,你,你没事吧?”
宁归砚端着他那“大师兄”的好模样,浅笑着拍拍对方的肩膀:“我能有什么事,不过……”
他忽然顿住,笑意加深了几分,气息也伴随弱了起来。
“我稍有不便,能否烦请师弟为掌门带路,去长老堂一趟?”
“那是当然!为师兄做事,我义不容辞!”
他毫不犹豫接下这活,等宁归砚道了声谢离开,转过身看向季宿白冷漠的目光时惶惶然。
刚刚说带谁去长老堂?
掌,掌门!
他瞠目结舌,屏住呼吸看向那个看人带着剑气的男人,低下眉眼,毕恭毕敬。
“掌,掌门。”
这一声又怕又惊。
天一山掌门常年在山顶闭关,活脱脱一个剑痴,上次出关,还是几十年前,都以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没想——是个英姿勃发的美男儿。
那美男儿随着孱弱背影而去的目光敛住,转头朝被‘委以重任’的弟子询问:“大师兄?”
问完,抬手虚虚向宁归砚离开的位置一指。
小弟子:“对,对啊。”
回答时一脸疑惑,兴许是对于师尊不知道弟子是何模样而好奇。
说完,掌门脸上忽然出现一抹笑,像掺杂了许多药草的煲汤,尝不出其中滋味。
随后那煲汤被话语掀翻。
“就是不知,有几分真本事。”
宁归砚忽悠完人,回了自己的住所,没了灵力压制的身体骤然像飞散的蒲公英。
他关上门,撑着墙挪到桌边,坐下便拿出笔墨纸砚来。
纸上的墨色持续不久便干涸,上面被添了写看不懂的标识,宁归砚放下笔,在最上方右侧的位置顿下视线,低眉沉思许久,正要有个所以然,便有人前来叨扰。
来的是历青,傻大个神色担忧,他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宁归砚,低头一看,是好几瓶子药。
他鼻子动了动,问道:“师兄你房间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啊?”
宁归砚结果他手里的东西,道了声谢。
“刚刚从山上下来,正要添熏炉,进来吧。”
说完将手里其中一个瓶子拿起在手中轻晃,都是些药丸,少有外敷的药膏。
他转身看向历青,对方的视线落在他颈肩,宁归砚一低头,忽然明了,将药瓶放在桌上。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些皮外伤而已。”
也不全然,他现在还感觉如同飘走了魂,走这几步都有点费劲,何况被一剑划破了脖颈,虽然不致命,但流的血也足够骇人了。
要不是季宿白给他点的那几下,恐怕现在确实要血流不止。
现在想来,大概是给长老堂那边的人吓了一跳,难怪个个都表情惊恐。
宁归砚将其中一瓶打开,倒出一颗咽了下去,心里一阵后怕。
真是冷血无情啊——难怪原著不眨眼就将男主逐出师门呢。
哦,还一刀了结了他这个大弟子。
他在历青眼下将那些内服药物都吃了下去,随后拿起药膏打开放在桌边,顺着就将袖口的东西拿出。
是林自潜给的玉佩。
宁归砚将玉佩交给历青:“能否麻烦师弟替我交付给二长老。”
说完掩唇轻咳:“明日弟子大选,我恐怕也无法观赛,也烦你知会一声了。”
历青点点头收下:“放心,师兄你好好休息,山顶风雪不是一般风雪,常人上去,都要被寒气侵体半个月呢,明日内门还是会有人在周围巡守,师兄有什么事记得找他们,那我先走了!”
宁归砚含笑送走他,关上门敛了笑,拿起桌边的药膏,将给自己肩颈处的剑伤上了药。
约一刻钟后,季宿白给他施加的术法才消散,疼得他脸色煞白。
连呼吸都有些痛苦了。
第二日晨间,太阳都没出来,好不容易捱过去睡着的宁归砚又被人吵醒。
他不耐烦地将被褥踢开,闭着眼睛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将床褥铺开,将解下的眼纱蒙上,随后过去开门。
前来打扰的人见到宁归砚,对方脸色有些苍白,但声音还算清朗。
“师弟,有什么事吗?”
宁归砚疑惑询问。
门口的人恍然想起。
“哦,二长老让我来送东西。”
他拿出熟悉的晶莹的玉佩,伸出。
“二长老说,法器是赠予师兄的,希望师兄不要负了长老一片好心。”
宁归砚低眉,抬手接过,小师弟的话还未完。
“还有一件事,掌门让我来通知师兄,今日的弟子大选,让师兄你一块去,也能指点一二。”
“掌门现在在阁安居等您。”
阁安居——哦,书里季宿白在门内的住所。
指点?
指哪门子的点?按照之前那态度,怕不是要为难他这个突然冒出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