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快乐无忧的童年时光里,一直有小黑的身影。
可是猫的寿命太短,等徐进上小学后,它就慢慢老了,直到徐进五年级的那个冬天,黑猫躺在徐进怀里咽了气。
徐进看着眼前笼子里的黑猫,一样的黄眼睛,一样的活泼,时隔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小黑扑在他掌心的鼻息,记得起小黑肚皮不再起伏的样子。
安明怀发现他情绪不太对,什么猫都不敢看了,连忙拉着他向外走。
被太阳晒着,徐进心底忽然涌上来的哀痛才慢慢消散。
安明怀小心翼翼看着他,徐进捏了下他的鼻尖,“看什么呢?”
安明怀鼻子不通气,瓮声瓮气地说:“看你好帅啊进哥。”
徐进哼笑一声,“你想不想去看油菜花?”
安明怀仔细辨认他的脸色,确认他是真的放松了,才点头:“去!”
自打过完年,他每天不是练琴就是练琴,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今天推免考试结束,总算能休息,当然要好好玩一玩。
车开到半路,徐进心里的坏点子就冒了出来:“安明怀,你知不知道油菜花地的故事?”
安明怀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疑问和好奇:“不知道啊,你快说。”
“每当金黄黄的油菜花在春风中晃动时,就会有人受到指引,每晚躲在菜地里杀人。油菜长得高,路过的人被杀后,藏在地里,又被菜地吸收,夜越深,油菜地里就越阴森……”
“啊!”安明怀大叫一声,恨不得钻进徐进怀里:“进哥你别吓我了!”
“我哪有吓你,‘油菜一开花人就疯了’你没听过?每年春天是精神病的高发期,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徐进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点都没显出来,依然一本正经的。
安明怀缩在座椅上抱紧自己,哭丧着脸:“我再也不相信你的故事了,晚上你要陪我上厕所。”
徐进摸了下鼻尖:“也没多恐怖吧?我又没说什么细节。”
“我不管,你要陪我。”
安明怀哼哼唧唧的,一副徐进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样子。
徐进心中暗骂自己搬起石头砸脚,只能点头,安明怀这才不哼哼了。
车停在停车场后,徐进才发现,周围大部分人都带了野炊工具,只有他俩,肩膀上顶个头两手空空的来了。
徐进问安明怀:“你想不想吃?”
安明怀用力摇头:“不是很想。”主要这种自己烤肉的环节,进哥少不了上手帮忙,他的手上带着神奇的debuff,烤完肉肯定不好吃。
还不如去赵天亮叔叔店里吃烤肉呢,起码品质有保障。
徐进就拉着他慢悠悠往油菜花的观赏点走,迎面碰上一个抱着箱子的女人,几人差点撞在一起,视线触碰时都愣了一下。
徐进眉头紧蹙,立即拉着安明怀绕开她。
那女人想来抓他,手里却抱着箱子,这么一耽搁,前面一个老太太立即喊起来:“曾兰你在那儿干嘛呢?让你干个活磨磨唧唧的,对我有意见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安明怀被徐进拉着大步流星地走开,走出一段距离后,安明怀突然露出个惊异的表情,“刚才那个是曾兰?”
徐进点了下头。
安明怀知道他烦曾兰,没敢再问,原来去年吴飞叔叔说曾兰被杜家折腾的像换了个人,居然真的这么离谱。
曾兰的年纪和妈妈差不多,之前看着很是光鲜亮丽,现在却衰老得厉害,皮肤黯淡无光,整个人眼神也畏缩起来。
看样子没少受罪。
安明怀很快将她抛之脑后,拉着徐进要拍合影。
另一头的曾兰看到徐进,被杜家的老婆子骂着,心底的恨意又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她现在过得这么惨,凭什么徐进还能潇洒自在,一副一点苦都没吃过的样子!
之前还骗她和这个小男生没关系,现在光天化日就手拉手的,哪有正常男人会拉着手走,狗看了都知道他俩有一腿。
居然敢骗她!徐进这个恶心的东西。
曾兰眼神越来越狠戾,表情也扭曲起来。
下一秒,杜家的老婆子一巴掌就打了过来,“你做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呢,当初就不应该让我儿娶你,你个没福气的东西,搅家精,娶了你我儿生意都关门了!”
她对着曾兰动手,一旁的杜耀国却全当没看见,任由老太太对曾兰打骂。
曾兰扭过脸,心中暗骂道:“死老婆子,你快到蹬腿的时候了,等你死了我直接把你倒臭水沟里。还有杜耀国,等你死了我把你倒去喂狗!”
在杜家的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曾兰又回头看了眼,徐进和安明怀已经走远了,只是看样子手还拉在一起。
呸!断子绝孙的东西!曾兰又暗骂一声,指甲差点掐进掌心的肉里。
徐进,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绝对不让你好过!
可惜徐进不知道,打个照面的功夫,就让曾兰恨上了他俩。
油菜一开花人就疯了。
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