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脸,“真不是,他不喜欢我。”
程凌可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哦你是说,现在是你单相思。”
安明怀放下琴盖趴上去,“我不知道。”
程凌拉着凳子坐他旁边,“来跟哥说说,哥给你分析分析。”
“我真的不知道。”安明怀声音闷闷的。
程凌摸着下巴,又嘶了一声,“你总不会连你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吧?”
“嗯。”他确实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徐进,也不知道要不要喜欢徐进,更不知道,如果这份喜欢被徐进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程凌:“你前两天说出差了,你想得不行的人就是他?”
安明怀点了下头,“他今天回来了,我们晚上去吃饭。”
程凌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不是,兄弟,你告诉我,谁家好人出差大半个月,一回来就找个没什么关系的人吃饭,说你俩没情况狗都不信。”
安明怀郁闷地挠了挠头发,“但是他恐同。”
“还说你不喜欢,”程凌放肆的笑了几声,“你要是心里没点意思,还管他恐不恐同,我说我恐同对你有影响吗?”
安明怀愣住,好像也是,对进哥恐同的担忧,来源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渴望从进哥这儿得到回应,对性向的抵触,是他和进哥之间的一道鸿沟。
之前放假,他天天能跑去见进哥,还没什么感觉,最近见不着了,总是忍不住想他。尤其弹琴的间隙,他脑子里全是进哥带他去钢琴兴趣班那天的画面,没想到进哥还会哄他。
方姐都没想到,进哥居然会哄他。
可是他对进哥,好像还没到能跨越鸿沟的程度,一段时间不见,他会想进哥,待在进哥身边会开心,可是他晚上做梦的时候,不会梦到进哥,看到进哥的时候也不会想接吻。
不对,好像也不是不想,而是他以前没往这方面上幻想过。
安明怀抱起膝盖蜷缩着坐在凳子上,“可是程凌,你对这件事很宽容,是因为咱们在艺术学院,周围都是这样的氛围,但进哥不一样,他很抗拒这件事,他身边的朋友也不会很包容,我不想在自己还没想明白之前就拉他下水,我现在只当他是一个大我几岁关系很好的朋友。”
程凌皱了下眉头,过来拍拍他肩膀,“那你自己多想想,说不定哪天缘分就到了。”
安明怀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缘分哪天能来,或许在他出国前,和进哥间的缘分都攒不够。其实这样也好,他就可以只是进哥身边出现过的一个普通朋友,不会打扰进哥的生活。
短暂地想明白后,安明怀抬头看向程凌,“谢谢。”
“你这也太客气了。”程凌摆摆手,“不过兄弟,你心里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愁思,实属令我有些意外了,我还以为你整天想的不是练琴就是练琴。”
安明怀捶他一下,“你这也太小看我了。”
他们没在琴房玩多久就等来了下课铃,他俩拎着书包一起出校门,程凌忍不住得瑟,“我今晚要去演出,你去干嘛?哦你去吃饭,他来接你不?要不要我的自行车带你一程?”
安明怀心里还想着徐进说的“一出校门就能看见”,只胡乱应和两句,一心想着校门口的徐进。
琴房在学校靠后的位置,等他俩走出来,校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其中一块地方人格外多。
安明怀一抬头,就在人堆里看到熟悉的背影靠坐在一辆纯黑色机车上,徐进穿着黑色薄夹克,手里抱着个头盔,眉眼压的很低,五官凌厉看着又凶又酷。旁边的学生全部围着看,不时发出哇哇哇的声音,却不敢靠太近,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在拍照了。
看到徐进的第一眼,安明怀已经忍不住笑起来,他和程凌个子都挺高,远远挥挥手,喊一声“进哥”,徐进就抬眼看过来,“你小子躲里面干嘛呢半天才出来。”
安明怀新奇地绕着车转了一圈,又上手摸摸,秋天到了,车身冰凉,带着淡淡的汽油味,刺激他的神经。这辆车实在太酷了,但是骑在上面的进哥比车更酷,安明怀心砰砰乱跳,一想到等会儿和进哥一起骑车,肾上腺素就不受控地飙升,呼吸都开始急促。他笑得实在开心,“进哥,你这个也太酷了吧,是新车吗什么时候买的?”
徐进看他对自己的新坐骑这么捧场,也勾着唇角轻笑一声,“刚到,走,带你兜风。”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头盔丢给安明怀,“头盔戴好。”
安明怀对着头盔摆弄半天,“这个怎么戴啊进哥?”
徐进都准备点火了,听到这话抬起胳膊在他头盔上拍得嘣一声,“头伸过来我给你扣。”
等戴好头盔,安明怀这才想起还站在一旁的程凌,得意地冲他摆摆手,“再见了兄弟,我先走一步,你骑着自行车慢慢追。”
程凌羡慕地咽口水,拄着自行车小声嘀咕,“兄弟,不怪你沦陷,这个确实有点帅啊……”
安明怀长腿一跨,潇洒上车,“走吧进哥!”
徐进拧下油门,在发动机的轰和一众激动的目光中,开出了20码的速度。
安明怀看着旁边蹬着自行车狂笑的程凌,忍不住戳了下徐进,“进哥,能不能开快点。”
徐进慢悠悠地骑着:“不能,市区限速,开那么快干嘛。”
一个骑车带着兄弟的小伙,看他俩车骑得这么慢后面还坐着个男生,以为是女骑手,一路吹着口哨和徐进并排停在红绿灯前,在嘹亮的口哨声中,一声美女还没叫出口,就在徐进和安明怀的目光中,尴尬地下车推着车走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激,徐进车速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设计的,隧道口连着三个减速带,徐进没看清,拧着油门直接碾上去。
下一秒,机车靠边熄火,两人一起哆哆嗦嗦下车,安明怀哭丧着脸,“进哥,明天咱俩是不是就要以姐妹相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