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听到他起床的动静,就起来收拾做早饭。
安明怀还在琴房困得生不如死,几乎是半趴在琴上,边点头边弹,自己都不知道手到底按在哪个键上,只隐约听见琴在响,直到陡然响起的敲门声将他从混沌中惊醒。
阿姨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少爷,吃饭了。”
安明怀揉揉脸,含糊地应了一声,“来了。”
吃完饭阿姨来收拾桌子,惊愕地叫住返回琴房的安明怀,“少爷!你的手受伤了!”
安明怀下意识抬起手背,创口贴昨晚回来洗澡时就取了,蹭破油皮的位置微微有些泛红,估计再过一两天一点印子都不会留下。
“刚才开门的时候蹭在门把手上了,都不疼,没事儿不用告诉我爸。”安明怀不好意思地撒了个小慌,这个伤确实不严重,他刚才弹琴都没感觉到疼,只要别被老爸知道就万事大吉。
对于瞌睡的人来说,吃饭是大忌,因为消化时血液涌向胃部大脑供氧不足更容易困,安明怀在琴凳上坐了没有五分钟,又开始困得不省人事。
一直到坐上去徐进店里的车,安明怀才靠在车玻璃上痛痛快快睡了一觉,下车后感觉生锈的脑子总算勉强可以开始工作。
刚进店,安明怀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正中间的桌上,摆着个完整的卤猪头,估计是昨天回家后方潭特意订的,卤好后没有剔骨,一整个猪头红亮诱人,就是有点恐怖。
安明怀咽了下口水,被吓一跳还不至于,但是带给他的冲击感实在强烈。
大猪头旁边是一只烧鸡,另一个篮子里装了各色干果,安明怀扫了一眼就看到核桃花生碧根果开心果……比它们更显眼的,是猪头前摆着的香炉……
“可算来了,方姐都来看好几次了,你先坐。”何雪亭看见他进来,连忙去隔壁叫方潭。
徐进就在一楼沙发上坐着,安明怀小步挪过去,拘谨地坐在他旁边,“进哥,这个阵仗也太大了吧。”
徐进嘴角带着笑,摸了下他的脑袋,“要不是市区禁燃,方姐非得给你准备上两串3000响的炮,一进门就开始响,一直响到小熙拜完。”
安明怀头摇得能看见残影,“不了不了,这样就已经很厉害了。”他又忍不住问,“怎么有这么大个猪头?”
“嫌小?”徐进说。
“没有没有。”安明怀飞快摆手,“很大,太大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完整的猪头。
徐进忍不住笑了下,“按习俗要抬一头活猪给你,我觉得你没法处理,才叫方姐换成卤猪头的,等会儿拜完了,你就抱着啃吧,你看看耳朵还在上面留着呢。”
为了这个完整的卤猪头,卖卤肉的老谢没少折腾,要不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肯定不接这活。
徐进正欺负安明怀,方潭已经牵着小熙过来了,小熙今天穿了新裙子,看到他俩甜甜地叫了声“徐叔叔,小安哥哥”
安明怀被徐进逗得脸红,看见她俩如释重负,连忙站起来,“方姐,小熙。”
方姐和他打了招呼,“小安你坐着就行。”说完去点了三根香插进香炉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预演过,等方潭上好香,小熙一个滑跪趴在安明怀面前,不等他反应,咚咚咚三个响头已经磕完了,揉揉脑袋,看着安明怀清脆响亮地叫了声:“哥哥!”
安明怀手忙脚乱地抱起小熙,“哎!磕疼了没有?怎么用这么大力气。”
徐进轻笑一声,从手边递给安明怀一个小纸袋,“给小熙带上。”
安明怀不疑有他,接过来一看,里头居然是一把精致可爱的长命锁,安明怀愣了一下,低着头取出来给小熙戴在脖子上。
方潭给他俩拍了张照片,笑着说:“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有空多过来坐坐。”
安明怀点头应了,“我会的方姐。”
小熙还要去上兴趣班,很快就被方潭送走了。她俩一走,安明怀就拉着徐进上二楼。
徐进走得不紧不慢,“楼上有谁啊走这么快。”
安明怀对他又拉又推,总算弄进工作间,关上门就问:“进哥,那个长命锁是你买的?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还要买东西,我什么都没准备。”
徐进挑着眉瞥他一眼,“天上掉的。”
“进哥!”安明怀急了。
徐进“啧”一声,“你小子现在长胆子了?给你说什么,总不能你救了小熙,还让你掏钱买东西吧。”
安明怀嘟了嘟脸,“那我把钱转给你。”
“你敢!”徐进瞪他:“兜里装了几个零花钱啊这么阔气,留着买爽歪歪喝去吧。”
安明怀愣了下,站在原地咂巴下嘴,这是进哥心疼他呢!爽!
徐进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迟疑自己是不是话说得有点重,打击了安明怀自尊心。他侧着脸往安明怀那边瞄了几下,发现这小子居然又笑开了,徐进冷着脸扭头彻底不想说话了,他就多余想这事!
安明怀坐了没几分钟蹬蹬蹬跑下楼,抱着烧鸡回来,他为了能实现早点来的约定,中午饭都没顾上吃,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