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只隐约透出点深沉的蓝。
昏黄的路灯照着树影婆娑,夏天的夜晚街上行人很多。
安明怀被徐进架着往家里走,路过药店时,徐进在药师的推荐下买了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回家刚打开大门,狗就摇着尾巴从屋里窜出来,徐进大喊:“大狗卧下!”
安明怀这小子背上还有伤呢,再被大狗吓一下,估计真得去医院。
没想到安明怀却一点都不害怕,对着大狗嘬嘬嘬,还一脸惊喜:“进哥没想到你家居然还养狗了,这是什么品种的?感觉以前没见过,哎呀这狗真精神。”
难得有人和大狗玩儿,它听见嘬嘬嘬的声音绕着安明怀跳来跳去,尾巴甩的像电风扇,硕大一颗狗头直往安明怀手里塞,安明怀也毫不客气撸了好几下。
“没品种,就是土狗。”徐进给狗头上来了一巴掌,“进去,别挡路。”
大狗呜呜两声勉强挪开点地儿,徐进架着安明怀进屋,把人放在沙发前,“你先趴沙发上我去开灯。”
今天没有月亮屋里黑的厉害,安明怀只敢摸索着坐下,一伸手,摸到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被吓得差点跳起来。“进进进进哥,沙发上有东西。”
没等徐进开灯,这团热乎乎的东西睁开眼睛“喵”了一声。
徐进还以为安明怀怕猫,正准备过来将咪咪抱走,没想到安明怀顾不上背痛,惊喜的蹲在咪咪面前,“哇进哥,你居然还有一只长毛狸,好可爱,它咬人吗?”
徐进还没来得及回答,安明怀就已经大胆上手,轻轻挠着咪咪的下巴,只三两下,咪咪就背叛了主人,发出呼噜呼噜的舒服声音。
大狗还过来争宠,硬把头塞在安明怀手底下,要求安明怀摸自己。
“不咬人,它叫咪咪。”徐进靠在墙边眯着眼啧了一声,安明怀这小子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呢,到他家来玩他的狗摸他的猫,等会儿还要躺他沙发上让他给上药,真令人不爽。
而咪咪已经在翻肚皮了。
徐进懒得看这两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转身去洗手拿药,顺便给猫碗和狗碗里都放了粮。
两只听到碗里进粮的声音,嗖一下从安明怀手底下消失了。
徐进这才心情舒畅点,走过来对安明怀说:“趴沙发上,给你上药。”
安明怀伸起胳膊对着沙发比划半天,“进哥沙发有点短,我趴不下。”
徐进嘶了一声,又感觉有点不爽。虽然这个沙发是个比较短的双人沙发,他自己平时也趴不下,安明怀还比他高点,趴上去确实困难。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安明怀表达不满:“也对,心眼多的人长不高。”
安明怀茫然:“啊?我长得挺高的。”
徐进感觉自己手有点痒,“哪来这么多话,去我床上趴着去,等会儿我还得换床单,烦死了。”
安明怀刚走到床边准备趴上去,听到这话连忙停住,“进哥我衣服出门前刚换的很干净,你是不是有洁癖,那我要不然还是趴地上吧?”
徐进砸吧下嘴,这小孩真是清澈的欺负起来让人容易有负罪感,“闭嘴,老实趴着。”
安明怀乖乖哦了一声,小心得把被子揭开放在一旁,自己趴在床边上,尽可能占据最小的占地面积。
徐进拆开云南白药气雾剂,对安明怀说:“往里点儿,你趴这么外面我坐哪儿?”
于是安明怀又哼哧哼哧往里挪了一截,扭着身子,把自己白色的t恤脱下来。
徐进将气雾剂晃了晃,心想这小子果然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白生生的,这会儿后背上斜着一道红痕,中间已经有点泛青。
气雾剂是褐黄色,喷在他背上就格外显眼。
徐进喷完刚一上手,安明怀就大叫一声,这声呻吟绵长婉转,叫得徐进脸都绿了。
“你小子鬼叫什么呢?”
安明怀攥着床单转过头,“进哥,好疼。”
“疼就忍着。”要不是看在安明怀替自己挡了一下才受伤的份上,徐进非得赏安明怀一巴掌不可,叫这么奇怪,别人听见还以为被他怎么了呢。
听见叫声,热心的大狗连忙冲进来,湿漉漉的鼻子不停顶在徐进腿上,嘴里还发出嘤嘤的叫声,咬住徐进衣摆往后拽。
“别捣乱,我们没打架,撒嘴!”徐进气地大骂,“臭狗你给我等着!”
安明怀一只手伸出床外,召唤大狗,“好狗狗,进哥在给我上药呢,明年诺贝尔□□就发给你。”
大狗见他们真的没有打架,松开徐进汪了一声,又跑走了。
安明怀笑的在床上乱抖,“进哥,你的狗狗真有意思,它叫什么?”
徐进没好气地说:“大名叫大狗。”
“它还有小名呢?”
徐进盖好气雾剂的盖子,“小名臭狗,狗东西,吃屎的,叫什么看我心情。”
他看着在他床上躺成一长条的安明怀就来气,反正云南白药喷上后不揉也行,干脆起身将安明怀的 T恤丢他头上,“穿上,我送你回去。”
安明怀穿 T恤时抬着胳膊难免牵扯到背上的伤,疼得挤眼睛。
徐进看他这样又有点心软,双手环抱对站在床边,对安明怀说:“我帮你找她要点赔偿,三千够不够?”
安明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徐进嘴里的“她”,是他的妈妈,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话没说完,就对上徐进漆黑深沉的眼眸,安明怀敏锐的直觉让他把剩下的话咽回去,换成了“那就麻烦进哥了。”